打架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江寧沒注意到開始。她戴著耳機聽歌,耳朵裏放的是周傑倫的世界末日。
等她聽到動靜的時候,血混著拳頭,野蠻瘋狂的打架已經進入了尾聲。
黑色T恤的高瘦少年一打三,他的眉骨處沾了血顯得眼神更加凶狠,拳拳到肉。那三個人帶了工具,半米長的木條,依舊沒打過。
少年一腳把最後一個站著的男生踹到了垃圾桶旁,垃圾桶被撞翻,小貓嚇得躥到了垃圾堆深處,江寧傻在原地,像是麵對車燈的鹿。
少年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木棍,耳機從脖子上墜落,白色的耳機線在空中蕩著。夕陽光映在他的鎖骨上,線條偏白,骨骼清晰。
他長的極英俊,像漫畫裏的不良少年,鼻梁很高眉骨桀驁,透著野性難馴,頭髮很短幾乎貼著頭皮。他的眼睛很黑,拎著木條走過來。
“把垃圾桶扶起來。”他的聲音冷淡,變聲期,尾音有一點啞。
江寧連忙去扶,少年拿棍子擋了下,指著摔在垃圾堆裏的黃頭髮男孩,一字一句,“我說的是你。”
江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垃圾桶被扶了起來。
他揚手扔掉木條,漫不經心的抽紙擦掉手指上的血,抬手把白色耳機塞回耳朵裏,走出兩步他又回身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幹淨的創可貼遞給了江寧。
“你的腿在流血。”
他的手指很好看,膚色偏白指骨很長,骨關節清晰,掌心躺著一個創可貼。
江寧接過創可貼。
他走向街角,扶起黑色山地車,他長的很高,腿能輕而易舉的踩到地上支著很高的單車。腳下一蹬,單車極速穿過熙攘陳舊的街道飛馳而去。
風鼓起了他的T恤,他的脊背輪廓清晰分明,夕陽光把少年的影子拉的很長,直至不見。
“天灰灰,會不會讓我忘記你是誰……”
手機鬧鍾在床頭唱著周傑倫的世界末日。
天還沒有徹底亮,灰蒙蒙的光從窗簾的縫隙擠進了房間,映出屋子裏的輪廓。
江寧徹底清醒,伸手按掉床頭櫃上手機的鬧鍾,反手蓋到了眼上,重新陷入黑暗。
夢太真切,似乎還能聞到夏天的味道。熾熱滾燙,女貞樹濃綠的葉片被太陽曬的反光,花粒落進了她的衣領,有一些癢,少年的T恤被風刮起發出的細微聲響似乎都在耳邊。
客廳響起了開門聲,鑰匙擰動門鎖,哢嚓一聲。
江寧放下手,拉上被子蓋住頭。
昨天臨接班時又來了一台手術,她忙完到家已經十二點,居然會夢到林晏殊。
她和林晏殊的第一次見麵。
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