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也取了一支煙,單手扶著方向盤,“對象是江寧。”

林晏殊捏著煙。

“去嗎?”周齊取過打火機點燃了煙,笑著說道,“介紹人是你那個主治醫生,我爸之前腰椎出問題是他治的,留了聯係方式,這幾年就發展成朋友了。昨天見麵聊了這個,他在幫江寧找對象。你要不去的話,我介紹給其他人,我們圈子裏還有幾個單身的。”

林晏殊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火星濺起,又緩緩的湮滅在空氣中,他淡淡開口,“沒相過,試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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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走回醫院先去了皮膚科,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麽就跟相親對象急眼了,林晏殊又那麽恰好的出現。

江寧在藥房拿到塗抹藥膏,拎著往回走。夕陽光照在門診部的落地玻璃上,燦爛的撒了一地,江寧看著夕陽恍惚了一下。

二零零七年初春,那個春天格外的漫長。

已經四月了,依舊寒風凜冽。

江寧在春江廣場北門的鐵藝桌椅上寫作業,時不時的搓搓手。她每個周末都會在這個地方寫作業,已經快三個月了。

從初一的冬天到春天。

她也不是不想在家,隻是周末表妹會反鎖臥室的門,舅舅家房間有限,她和表妹住一個房間。她在客廳支著小桌子寫作業,不知道舅舅是嫌她寫作業吵到他看電視,還是無意,江寧倒個水的功夫回來桌子就被踢翻了。小表弟撕了她的筆記,江寧沒辦法在那個家繼續待下去。她就找到這個地方,廣場的燈光很亮,周圍有人跳廣場舞,公眾場合,不會有危險。

隻是冷。

江寧戴著耳機聽歌,耳朵裏依舊循環播放著周傑倫的世界末日。

有人拍她的頭,江寧抬眼看去,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站在她麵前,直勾勾的看她,眼神很奇怪。

江寧摘下耳機想問他有什麽事。

他突然掀開了大衣脫掉了褲子。

江寧怔怔看著,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沒有做任何反應,她是那時候才發現,跟影視劇裏演的不一樣,人在極度恐懼下是發不出聲音。

斜裏一道身影衝過來一拳就把男人砸翻了,皮肉撞擊發出沉悶聲響,又狠又凶。

男人發出慘叫,周圍的人圍了過來。

江寧看清壓著男人的男孩,他有一雙很凶的眼,沉黑狹長。

林晏殊。

他們同班,但沒有說過話。

林晏殊抬頭時眼角有一道擦痕,透著血紅。

江寧匆忙打開書包翻紙巾,沒找到。

林晏殊起身狠狠踢了一腳暴露狂,罵道,“以後再讓我在這個廣場看到你,我弄死你。”男人裸露的身體露出來,圍觀的人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