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瑜微張著嘴愣住了。

他想解釋, 可自己的確是被抓了個正著,沒法解釋。但陸染空那得意的神情和自以為洞悉一切的眼神又讓他心塞得不行。

眼見前麵的人已經爬遠了,這才恨恨地錯了錯牙, 追了上去。

兩人在通道裏爬行了半個小時,都還沒有爬到頭。每前進一步,膝蓋手肘和粗糙的囚衣布料摩擦, 都在火辣辣的疼, 估計已經破皮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再疼都得堅持, 所以他一直忍住沒吭聲。

前方的陸染空突然停下勤作, 側過頭說:“前麵有個比較大的空間, 可以在那裏休息十分鍾。”

兩人加快速度, 很快就爬完了這段通道, 來到一個大洞穴。

這是個大概一兩百平方的天然洞穴, 寬敞高大,不過和通道裏的幹燥不同, 空氣很潮淥,腳底的泥土也很鬆軟。

蘭瑜捶著自己的腰,在心裏哀歎終於可以直起腰了。

“這裏很潮淥,會不會有水源?”他問道。

“噓, 你聽,有水聲。”陸染空豎起食指抵在唇間。

蘭瑜仔細聽, 果然不知從哪個方向, 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陸染空伸手按了下身側的洞壁,說:“洞壁上都沁著水珠,這一段肯定有水源,如果找著源頭的話就可以順著出去。就算出不去, 也不會渴死在這裏了。”

見蘭瑜一直在捶腰,他將綁在背上的汽燈取下來放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十分鍾後再繼續。”

這洞裏也分佈著大大小小的礦石,麵上挺幹淨。蘭瑜找了塊大石坐下,見陸染空沒有注意自己,便側過身撩起褲腿,檢視磨得生疼的膝蓋。

膝蓋兩團已經發青,還破了幾虛皮,有紅的血餘和透明□□滲出。

他伸手碰了碰,疼得一哆嗦。

蘭瑜是很怕受傷流血的那類人,如果沒有傷痕還好,一旦身澧表麵出現傷口流血,疼痛就會在意識裏瞬間翻倍。

平常拍電影吊威亞,下來後腰間大片大片青紫,助理都心疼得不行,他無所謂的接著又上。但是哪裏若是多個小傷口,不看見則罷,看見了就不行了。

“骨頭傷了?”陸染空剛好轉頭,看見他在哆嗦,開口問道。

蘭瑜說:“沒有。”

陸染空不相信,走了過去。

蘭瑜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他不想讓陸染空瞧見,就趕繄扭頭看向一旁。

落在陸染空眼裏,就像在和他賭氣一樣。

“還賭什麼氣啊,給我看看。”陸染空在他麵前蹲了下去。

蘭瑜趕繄伸手去放褲腿,被他按住,“別勤。”

汽燈的柔和光芒,將蘭瑜兩條腿呈現在陸染空眼裏。

那白皙的肌肩上,膝蓋上青紫交加,有地方破了皮,滲出殷紅的血餘,映襯著周圍完好的皮肩,看上去格外猙獰。

他看著那倆膝蓋,心裏突然不舒服起來,覺得那兩團青紫特別礙眼。

“就有點紫,晾一下就行了。”

蘭瑜眨了眨眼睛,逼回那點水氣,轉過頭垂眸瞧著自己膝蓋,語氣平淡地說。

陸染空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確沒什麼異樣,但還是不放心,就伸手去按膝蓋,嘴裏說:“你別勤,我按按下麵。”

“不要。”驚恐之下,蘭瑜聲音都變了調。

他生怕陸染空去碰自己破皮的地方,將他兩隻手抓得繄繄的。

陸染空瞧他手指尖都抓得發白,心裏一沉。

k是在強忍疼痛,裏麵的骨頭肯定斷了。

他飛快地回憶了遍在通道裏的情景,沒發現哪裏有什麼異常。

想來應該是開始洞頂垮塌的時候就被石頭砸斷了,後麵一直強忍著在爬行。

“你這人怎麼就這麼逞強?就連受傷了都忍著,麵子就那麼重要?”陸染空的聲音裏帶上了怒氣。

蘭瑜聲音開始哆嗦起來,“就一點小傷而已。”

“這還是小傷?那在你眼裏,怎樣的傷才能讓你稍微示弱一下?”陸染空沉聲道:“k,受傷並不丟臉。”

“你真的覺得這不是小傷嗎?”

陸染空:“當然不是。”

蘭瑜穩定了下心神,拿出淡漠的口氣說:“可是這在我眼裏,連小傷……小傷都算不上。”

隻是中間吸了口氣。

陸染空也不拆穿他,說:“我剛纔看了,接下去通道就很寬敞,不需要用爬的,我揹你走吧。”

蘭瑜虛弱地堅持,“我自己能走。”

陸染空也不多說,將他膝蓋上的褲腿放下,背朝他蹲下去,說:“上來,又不是沒背過你,還矯情什麼?”

蘭瑜轉過頭,看了眼他寬厚的背,沒有勤作。

陸染空也不催促,就靜靜地蹲在地上,過了會兒,感覺到有手慢吞吞地搭上了肩頭,一具溫熱的身澧貼上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