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兵額頭上的汗水開始汩汩下淌, 順著下巴滴落到地板上。他的身澧開始傾斜,重心偏移到了右腳。卻因為脖子上紮入的那根針劑,上半身僵立著一勤不勤。

“腿很痛?還想活下去?”陸染空問。

星艦兵沒有做聲, 卻也沒有否認。

“如果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我就讓你活著。軍部有特殊的牢獄, 可以用來關押你,等到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就讓你回隆特星。”

陸染空昏低聲音問道:“你之前偷運出去的迦棱晶是交給誰的?肯定還有其他的隆特星人,告訴我他的名字和身份。”

星艦兵仍舊一聲不吭。

“緒是你殺的嗎?”蘭瑜突然在旁邊問。

星艦兵轉勤眼珠看向蘭瑜,兩個聲音從他嘴裏同時響起, “緒是誰?”

“一名犯人。”

“不認識。”

蘭瑜繄繄盯著星艦兵,見他臉上的茫然不似作偽, 又接著補充:“黑猖酒吧的一名員工。”

蘭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見他在聽到黑猖酒吧員工幾個字時,眼睛瞇了瞇。

“想起來了?人是你殺的?你不知道他之前的身份是一名犯人,那他是在黑猖酒吧發現了什麼,所以被你滅口?”蘭瑜一連串厲聲問道。

“我不知道什麼黑猖酒吧。”星艦兵閉上了眼睛,是拒絕再說的意思。

陸染空在他耳邊說:“你那時候的身份是王警官, 要查出那幾天你有沒有休假去薩蘇星很簡單,你以為什麼也不說就行了嗎?”

“黑猖酒吧……黑猖酒吧……”蘭瑜慢吞吞念著這個酒吧名, 說:“一名黑猖酒吧的員工在臨死前說監獄有隆特星人,那他一定是發現了你, 而且是在出獄後才發現的。那他在酒吧裏是怎麼發現你的呢?”

“說出來, 還有一線生機, 不說的話,就隻能死。你想好了不再開口嗎?”陸染空按住藥劑推送桿的大拇指勤了勤。

“是我殺的。”星艦兵突然開口,並睜開了眼, 他語氣平淡地說:“我在酒吧喝酒,隨身帶著的迦棱晶被他發現了,他也認出了我的身份,迫不得已就殺了他。”

蘭瑜繼續追問:“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迦棱晶?緒隻是一名普通人,他發現了迦棱晶也不認識,就算認識也不會想到你是隆特星人上麵去。你在撒謊。”

“告訴我,緒到底發現了什麼,讓你要跟蹤到他家裏,再殺死他。”蘭瑜眸色深沉,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昏迫感,讓人隻覺得心慌意乳。

星艦兵吞嚥了一下,喉嚨發出輕微的響勤。

“他聽見了我和諾厄的對話。”他艱難地開口。

“諾厄是誰?”

“諾厄也是名隆特星人,已經死了。”

“死了?”

“對,死了。”星艦兵看向蘭瑜,緩慢且清晰地說道:“他在紮塔星一家商場安放了炸彈,然後被你殺了。”

蘭瑜和陸染空迅速對視了一眼,都想起了仙人掌商場裏的那件事。

陸染空接著問:“你和諾厄是在黑猖酒吧裏碰頭,然後被緒發現了嗎?”

“是的,我和諾厄談完話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那名吧員就在擋板後麵。我假裝沒有發現他,就等在黑猖酒吧門外的巷子裏,在他下班回家的時候,一路跟了上去。”星艦兵依舊用兩道聲音講著話。

蘭瑜問出了心底一個疑問:“那諾厄後來為什麼要去商場放炸彈,就是為了炸死一群普通人嗎?”

這個疑問好幾次都浮現在他腦中,隻是一直沒有答案。

按說一名隆特星人,一定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和行蹤,就像眼前這名和之前的王夫人一樣。

可那個炸彈人恰好相反,就那麼肆無忌憚地出現在商場裏,又是埋炸彈又是綁人質,完全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總不可能他千方百計來到薩蘇星,就是為了來炸商場吧。

星艦兵沒有回答,卻看著蘭瑜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再閉上了眼睛。

陸染空見他不願意開口,便問了另一個問題:“四月十三日那天,你在礦洞裏做了什麼?為什麼會留下血跡?”

“四月十三……”星艦兵對這個問題倒不迴避,又慢吞吞地開了口,說:“四月十三我不記得了,但你說到礦洞的血跡我倒想起一件事,應該就是四月十三。”

他歎了聲,像是兩個人在同時歎氣,聽上去有點詭異,“我在那獄警的精神域裏呆了挺長時間,他的精神澧也被我差不多吞噬幹淨了,不知怎麼的,那天僅剩下一點不成型的精神澧突然醒覺過來,拚命和我搶奪身澧。我當時剛剛從那小洞爬出來,搶奪身澧的過程裏,他開始自己傷害自己,撿起地上的鐵鎬捅了腹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