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將北鬥過南辰,兩手雙擎日月輪。飛趁昆侖山上去,須臾化作一天雲。

這是昆侖山巔,夜風微涼。

月色輕攏一方荷塘,塘中一朵荷花開得最好,荷瓣鮮活,隨風輕搖曳。

又是一陣輕風。

荷花忽然劇烈搖擺,七色光芒迸發,激起滿塘漣漪,回蕩不息。

待風息水靜時,荷花也莫名地消失,塘邊卻多了一名男子,衣裳綠如荷葉,姿態如鬆,徑直走向荷塘旁的一株怪異盆栽,瞅了片刻,指間擦起一小團火花,落到盆栽上,很快將這盆栽點燃。

跳躍的火光映出他俊朗的身姿,也照出他眉宇間深沉的鬱結。

他默默地站著,一動不動,像了無生機的雕塑。

一陣狂風起,飛沙走石間傳來一把暴躁的聲音:“魏琰玉你個兔崽子,終於肯出來了是吧?”

魏琰玉轉過身,眼神疲憊地望著來人,道:“鑾熠,為何將晚雨露種在我旁邊?是想臭死我?”

來者一身金袍,王者氣度,暴躁地將魏琰玉一瞪,怒道:“老子不將這植物弄到你旁邊,能叫醒你這裝睡的混球?”

魏琰玉歎了口氣,眉間的鬱結又深了些許。

鑾熠皺了皺眉:“這都這麼久了?還放不下當年的事?你為人如何我很了解。其實你經曆這一切,隻因甯弦那婆娘寫的狗血曆劫譜,你恰好被寫進去,命中有這麼一個坎罷了。”

“嗯。”

“當年你來跟我討要觀賞魚,我便算到你有這一劫,所以暗中用狐族秘術將你一絲魂牽引至這荷池內,不然你真的死透了我跟你講!”

“便讓我死就是了,為何救我?”魏琰玉一聲苦笑。

當年一身修為盡廢,方知道過去的自己是多麼偏執,傷害了別人,也同樣傷害了自己。活著的動力被巨大的愧疚所吞噬,他選擇燃盡魂魄修補聚魂鼎,雖然這已是亡羊補牢。

鑾熠怒道:“老子當年給你的觀賞魚,你全烤來吃了,老子能放過你?”

魏琰玉垂首,苦澀的嘴角一絲笑意,眼眸裏盛滿懊悔與追憶。

鑾熠瞪了他片刻,忽抬手,招來一朵雲,不由分說將魏琰玉扯了上去,兩人在雲海中如箭飛行。

魏琰玉:“.......你這是幹什麼?帶我去哪?”

“帶你去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你睡了幾千年都快把老子的昆侖殿睡臭了!”

魏琰玉想甩開他,但魂魄方才歸來,肉體仍是虛弱,便無奈道:“種晚雨露的家夥竟也說別人臭?速速放手,讓我走。”

鑾熠冷笑:“魏琰玉,你這家夥就是兩個字:清高。孤芳自賞,顧影自憐,連犧牲都那麼一廂情願,自我感動。你這怪脾性也就隻有我一個懂,若不是為當年交情,我真懶得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