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很小的時候,見過自己的父親
他也曾有過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個負責的父親,和藹的母親,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想當自己新娘的妹妹
那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個下午停止
他和父親那個時候在幹什麼來著?
對了,他在和爸爸打羽毛球
“天天,爸爸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但是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媽媽老是說我沒出息,等回來以後,就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鋼琴,好嗎?”
“好啊!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
“不拉鉤,幼稚。”
“必須拉鉤,萬一你騙我怎麼辦!”
“爸爸永遠都不會騙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知道嗎?”
“哼!我生氣了。”
父親高揚手中的羽毛球拍,趁著我沒有防備,快速打出一擊重球,那時
羽毛球好像打到了自己的臉上
很痛啊,真的很痛,那麼堅硬的東西,直接打到臉上
真的真的非常痛
痛到我真的很想哭
黃天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那是一手的玻璃碎渣和一些鮮血
這一別,竟然已經過去十年了嗎?我還以為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呢
拿出口袋裏的手帕,細細的擦拭自己臉上的玻璃渣和水
那雪白的手帕,染上一絲絲的紅色
身邊的護士慌忙按住床上破口大罵的婦人
黃天擦完了,擦的很幹淨
然後,露出了一張燦爛的笑臉
“媽,我來看你了。”
婦人聽到這話,變得更加偏激
“你到底來幹什麼!不管我會死嗎?”
“就像你爸一樣,把我直接扔了行不行!”
“我看到你們,我就想吐,我看到你們我就很惡心。”
“你知道我多痛苦嗎?為什麼要救我,讓我去死行不行,我想死,我真的很想死,讓我去死啊!”
那歇斯底裏的咆哮聲,並沒有影響到黃天,他在這一聲聲的咆哮中,緩緩的坐在床邊
他把果籃放在床頭櫃
“醫生說,你們的病情都穩定下來了。”
“媽,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了,你們可以住更好的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了。”
“涵涵說她想去遊樂場,等病好了,我們去遊樂場玩吧。”
他剝下了一根香蕉,小心翼翼的喂給被護士大力摁住的婦人
絲毫不介意一旁護士的大聲叫喊著什麼鎮靜劑
“啪!”
黃天的右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巴掌,淡紅色的手印染紅了他的半邊臉
“滾啊!滾!”
“我還要吃多久的藥!我還要住在床上多久!我還要被打多少針,開多少刀!”
幾名護士慌張的衝進病房,往婦人的身上強行打了幾針,過了一段時間,婦人慢慢冷靜下來
然後虛弱的躺在床上一眼不發,眼中隻有茫然
黃天把香蕉湊過去,婦人沒有半點反應
“現在不願意吃的話,我就先放在一邊,等下餓了記得吃,別浪費。”
兩人沉默著,誰都沒有再開口
良久
“媽,我想你了。”
“最近一段時間,我真的很想你。”
“尤其是昨天。”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說起來,那個被抵押的房子,過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把他贖回來的,你以前不是很討厭我去夜場嗎?我現在已經不用去了,而且,等病好了,我們還可以住回以前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