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之下,他不禁感嘆他們研究院的上班時間是多麼親切而人性化。當然,保不準是因為研究部和機架方麵的大多是雄蟲,所以政府給予了優待。
「那下班後我就直接回家了。」
「好的。」
席然得知晚上無法來捎帶桓修回家,露出少許懊惱的神色。
「之前雄主提到去學校的事,」席然突然提起前話,「您有心了。」
「欺淩的事兒早些時候都傳到大學院來了,想必不是隻發生一兩次了。我去打個招呼,對小夜總歸是好的。」
桓修不得不感嘆,這個大小的孩子也會有些能夠對同齡人抱有這樣的惡意,而他們又同為雌蟲幼崽,在這個雌蟲生活不易的社會對同類的遭遇冷嘲熱諷,頗有點諷刺的意味。
「那就麻煩您了……」
「他都隨我姓了,還客氣?」
席然稍微笑了一下,他看起來還是不大會回應桓修的好意。過於敬畏似乎容易惹得桓修不喜,但是沉默又顯得他不尊重對方。席然還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溝通方式……雖然他自認為本身就不擅言辭,但他會努力嚐試的。
研究院的同事們知道桓修納了席然當雌侍的事情,多少都有些意外。
「你不喜歡那個亞雌啦?」中午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有蟲大膽地直接問道。一個多月相處下來,桓修已經和他們很熟了,說話也不講究了。
「誰跟你們說我喜歡那個亞雌的?」桓修眼角抽了抽,除了卡茲奇,他應該沒有和別人提過。
卡茲奇愣了一秒,急忙轉頭為自己辯護道:「我不是我沒有啊,我沒和別人說過啊!」
「啊不是他說的,是聽我親戚說的,」那人也湊過來小聲一些念叨道,「聽說……你那個堂兄自己到處去說的啊。說什麼他娶了你喜歡的亞雌當雌侍,你大受打擊,自暴自棄隨便找了個雌蟲湊合,灰溜溜地從家裏跑出來了……」
桓修深深為自己堂兄的這股幼稚勁兒感到窒息。這世界上還就是有這麼賤的人,跑得遠遠的還要來惡心你一把。
「以前是喜歡過。不過現在都過去了,」桓修耐心解釋道,「自暴自棄是沒有的事兒。你們看我現在不是狀態挺好的?我那位堂兄也是想太多了。」
「是,你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眾蟲都點點頭。
卡茲奇想起來什麼道:「對吧,你們看他明明是春風得意的樣子,今早在門口碰上他,還是那個雌侍送他來的。你好像挺中意他的?」
「是啊。」桓修笑道。
「現在知道家裏有人的好了吧?要不還是乘勝追擊,再娶兩個?」
桓修直歎氣:「你可饒了我吧。一個我就滿足了。」
這話在雄蟲中頗為少見,但眾蟲一想,以前桓修就是個隻想娶一隻不好生養的亞雌做雌君的怪蟲,現在轉移了對象而已,倒也正常。
於是對話逐漸地就歪了。
「哎,你那雌侍聽說是軍雌啊,如何?」
「如何?」
「就是那方麵,聽說軍雌都很能忍啊。」
「哈……還好吧……」
於是一群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午休時間湊一塊,小聲討論起諸如‘道具’,‘耐操’一類飽含惡趣味的話題來,讓桓修歎為觀止。
桓修默默地退出了討論,安靜地做不走心的旁聽者。
中午的黃色話題討論得如此之歡,回到研究室,一群蟲又迅速回歸平靜狀態,專心手頭的機甲零件研究工作,讓桓修覺得這群雄蟲也是挺奇妙的。
晚上獨自回家,桓修有心地在路上路過甜品店的時候帶了兩塊點心。他自己對甜食不算特別喜愛,但小孩大概都比較喜歡,於是他就順手買了。以他人類的世界觀來看,小夜還很年幼,自己在家待上一天,應該會覺得很無趣才是,更何況之前一個月每日如此。
「我回來了。」
踏入玄關,桓修一邊脫鞋,一邊愣了一下。有多少年沒有說過這句話了呢?上一次,大概還是在地球上,高中的時候吧?後來他離開家去念大學,從本科念到博士轉眼就是許多年,最後還沒有來得及回家和父母團聚,就爆發了末世的危機,那以後家裏就再也沒有過音訊。
「雄……雄父?」
「嗯……?」桓修回神,看到桓夜從客廳裏走出來,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他難得走神,在心裏笑話了一下突然感傷的自己,晃了晃手裏的袋子,「給你買了吃的。離吃飯還有點時間,先墊墊肚子吧。」
桓夜消化了好幾秒,才理解了這是桓修買給他的,連忙激動道:「謝謝、謝謝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