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茶盞放到桌麵上,呂布歪著頭出神的看著杯盞中正在不停晃蕩的茶湯,開口道:“今次某想走陸路回去,有幾處地方某一直想要走走、看看,如今這想法卻是越發強烈了……”緩緩抬頭看向兩人:“好在山寨如今兵強馬壯,一時半會兒出不了甚事,否則某也不敢輕動。”
李助還未說話,扈三娘極快的說道:“奴不管,郎君去哪奴去哪。”
“自然帶著你。”
呂布見說笑了起來,李助沉思一下,拱手道:“既恁地說,小弟也請纓跟隨。”
上首高大的身影望來的眼神中,中年男人放下手繼續道:“小弟既然今次被點了隨行軍師,那就要做到有始有終才是,哪有哥哥在外,自己先回去的道理。”
“嗯,也好,那就趁今夜將人員定下,待啟程時分開就是。”
呂布站起身推開窗,星星點點閃亮的銀星鋪滿黑色的夜幕,外麵村子裏已是夜深人靜,偶爾響起的兩聲狗吠在寂靜的夜晚傳出老遠。
“此次回去也不必太多人,某意隻讓餘呈跟著就是,人太多反而顯眼。”拍了拍窗框,許是覺得觸感有些不對,呂布翻手看看掌心的灰塵,皺了下眉頭,抬手搓掉繼續道:“對了,還有楊民為,出來是說過要帶他一起走走,放鬆一番,便一起帶上便是。”
李助緩緩捋著胡子,點點頭:“楊兄弟還是個識路的,帶著倒也方便。”
“那就如此吧。”轉過身來的身影笑了下,眉頭陡然一挑:“對了,尚有新入夥的張家兄弟,將他等也帶上,那李福將二人誇的世間少有、水上無雙的,正好趁此良機了解他倆心性一番。”
“哥哥說的是,水軍現下是我等根基所在,馬虎不得。”
李助點著頭附和,當下三人又說了會兒話,那邊的金劍先生便離去回木屋歇息。
時間就在人與周公的互動中悄然流逝,日月又一次將要輪轉之時,村中的報曉公雞喚醒了熟睡的眾人,金芒刺破了鉛色的幕布,褪去夜裝的景致重又露出容顏。
呂布等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用過早膳之後,就按照昨夜商議好的,一齊前去李福宅院告辭。
大宋政和四年、大遼天慶四年仲夏,壬寅上午,梁山的艦船在岸邊人揮手呼喊聲中豎起風帆,緩緩離開這條著名的江水之段,刮起的清風吹動江岸兩旁的楓樹、蘆荻,莎莎作響聲中,倒是有兩份白居易“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之感。
……
申時初,三條大船停在江水岸邊,一身黑底紅邊錦衣的呂布走上甲板,阮小七等水、步兩軍統領苦著一張臉跟在後麵,就在適才,感覺走了不少距離的梁山魁首叫停了艦船想要上岸,讓這水軍的統領有些意見。
“哥哥,俺出來就是跟著恁來這南方勾當的,如今恁要走陸路看看這大宋,俺能理解,隻是也要帶上俺啊,不然俺出來幹嘛來了?”
呂布一手壓著刀柄,一邊轉頭看了活閻羅一眼,眉眼帶著笑意:“說的甚話,你出來當然是照顧步軍的兄弟要緊,某這裏怎就成了伱的主要之事了。”
朝著旁邊黑臉的漢子一指:“縻黑子也可以自己指揮艦船回去。”阮小七拍拍胸膛:“俺隻要跟著哥哥就好。”
縻貹頓時將眼睛一瞪:“嘿!我說你個活閻羅,感情你甚事都能讓別人代勞,趕明兒個我是不是還要替你洞房?”
阮小七怒視他一眼,這黑熊般的漢子衝著呂布嘿嘿一笑:“哥哥,這水軍行進俺不懂,船上也沒俺的事情,是否讓俺也跟著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