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弓手快上前——”
燕順看著沉默著沒有響聲的陷陣營快速壓上,陡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連忙衝著一邊摘牆上站立的賊人大聲呼喝,他這寨子已經不同以前缺人少弓之時,縱然如今人數銳減的利害,隻有七八百之數,這寨子中能做弓手也有三百左右。
寨牆上,聽著寨主招呼的弓手紛紛上前排開,抽出箭矢搭在弓上,望著那滾滾黑浪朝寨牆湧來,心中也是有些動搖。
“下麵的人好似穿著皮甲……”
“該死,俺這弓射的透嗎?”
竊竊私語中,有小頭目在一旁大喝:“亂吵吵個甚,都閉上嘴聽寨主命令。”
下方弓手射程之外,跟進陷陣營的步軍三名指揮使,猛的抬起兵器前指:“準備——”
陣勢中,跟上的寨兵紛紛抽出火箭,用準備好的火折子點燃引線,戰場上“射——”的吼聲中,火箭離弦,數百道黑影發出嗡嗡聲響繼而火藥嗤的點燃,帶著火苗與劃破空氣的嗖嗖聲,朝著寨牆上奔去。
將旗揮動,射過一輪的弓手交給一旁的副將指揮,三名勇武著稱的指揮使帶著一都刀盾手發起衝鋒。
“是火箭!快躲——”
鄭天壽看著帶著火光的黑影嚇得亡魂皆冒,連忙抱著頭將身子拚命往寨牆上擠,恨不得立時化作木塊同這寨牆合為一體。
“規避,規避——”
燕順見狀慢了半拍喊出,健壯的身子猛的趴伏在地,心中卻浮起異樣的熟悉感,然而不等他仔細思考何來的感覺,周圍滿是嗖嗖的破空聲與哆哆哆箭矢射入木牆的聲響,有血液濺到地上,慘叫與哀嚎刹時間響成一片。
“還擊啊——”鄭天壽牙呲欲裂,拚命蜷縮著身子朝一旁同樣縮成一團的小頭目喊著。
“三當家的,夠不到啊……”小頭目欲哭無淚,外麵那火箭手站的地方怎是他們這些土弓能夠的到的?
“直娘賊,射下麵的官軍,快啊——”
燕順狼狽的撐起身子,微微探頭朝下窺探,似曾相識的感覺更甚,猛然間想起,這不就是那次花榮與不知名男子一起來攻時候的事?
趕忙搖了搖頭,暗罵晦氣,那次乃是失利,此時想這個可非甚好兆頭。
他在這轉著念頭,那邊聽令的小頭目已是嘶吼出聲:“弓手反擊,快——”
這夥匪徒方才有人站起挽弓射箭,試圖阻止一直在接近的黑甲士卒,下方早已舉起團牌,仗著包鐵盾的結實護住上半身,不住有箭矢射在上麵,梁山的弓手在三營副指揮使的指揮下還擊,雙方的箭矢在空中交錯落下,不斷有清風山匪哀嚎著倒地。
林衝一手斜舉盾牌,一手拖著長槍,間或露出的眼睛不斷打量著四周,見離的近了,大吼一聲:“架梯!”
砰砰砰——
碩長的木梯被身形壯碩的寨兵立起靠在牆頭,結實的金屬鉤子搭在木牆上,死死扣進木材中。
“閃開——”
有寨兵看木梯立穩正要殺上,被心急的董平一把推開,看眼旁邊寨兵手中的旁牌,伸手奪了過來,單手舉著,頂在頭上就開始向上攀爬。
“推開梯子,快推開梯子!”
有人上前推了兩下,紋絲不動,大聲喊著:“有鉤子推不開——”
“入娘的砍啊!砍那梯子!”
鄭天壽聽著大急,口中連聲高呼,伸手拔出長刀上前對著木梯劈砍,方砍了兩下,就看鐵鉤處在顫抖,戴著黑盔的人影露出頭來。
“去死——”
白麵郎君頓時心中發狠,揮手一刀砍了過去,那寨兵頂著盾上前,砰乓的劈砍聲炸響,一時間被劈的進退不得。
“快幫忙!”
鄭天壽掄了幾下,胳膊被震的有些疲軟,看對麵仍是一副隨時趁機殺上來的樣子不由焦急萬分,身旁有聽到的,連忙抄起一把刀扔了過去,那寨兵不防,被刀一下紮在臂膀上,“啊——”的一聲慘叫放低手臂,盾牌移開時,眼前的白麵郎君大喜揮刀,隻一下劈入腦門,拔了兩下沒拔出來,眼看下方箭雨飛射上空,連忙鬆手任由屍體跌落。
“堵住這裏,快——”
失了兵刃,這人連忙朝後退,隻是眼見帶著焰尾的箭矢哆哆的插在木板上,不由咽口唾沫又縮回寨牆下,耳中廝殺的聲音、金屬碰撞的聲響漸漸蔓延開來,不敢繼續停留,四下張望一眼,從死屍手中撿起把樸刀連忙弓著腰向一旁台階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