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怕夜長夢多。”劉高麵上訕訕,說了一嘴。
劉氏眼睛眨了眨:“那也不能此時動手,可著人在外埋伏著,但有發現就將人拿了就是。”
“這法子好。”
劉高雙手一拍,那邊婦人嘴角帶笑:“都是官人教得好,對了妾身看上一處店鋪……”
“夫人看上定是賺錢的買賣,明日為夫使人上門,若是敢不聽,哼哼……”劉高冷笑出聲:“押他入牢。”
劉氏大喜,麵上笑的桃花燦爛一般:“妾身就知官人最好了,晚上……”拿手推他一下:“早些安歇。”
劉高麵上頓時一正:“夫人,本知寨晚上有公務要處……”
劉氏一巴掌拍桌子上,嘭聲作響中瞪起桃花眼:“有何公務現在說給老娘聽。”
“……為夫想了下,也沒甚要緊的。”劉高虛眯著眼,麵上有些木然:“一會兒吃完飯安歇就是。”
劉氏這才換上笑容:“妾身叫人準備了不少牡蠣,各個都若鴨卵大小,官人晚上多吃些。”
“……”
……
夜晚降臨下來,一輪月牙高懸天際,照的四周星光黯淡,偶爾有狗叫聲在夜空中響起,又安靜下來。
花榮宅院,喧囂大半日的屋子安靜下來,房間大部分都熄了燈火,主屋處,一盞孤燈在桌上點燃,豆大的火光微微晃動著,有人影透出窗扇映在地上。
崔氏端著熱湯進來裏屋,看眼晚間吃酒吃到醉的花榮,將盆放到地上,蹲下身子想替他除去鞋襪,手方碰到腿腳,男人一驚醒了過來:“夫人……”
崔氏手上動作不停,口中說著:“好久沒看到官人這般高興了,隻是就算欣喜今日兄長到來,也莫要恁地飲酒,傷身怎辦。”
“為夫心中有數。”花榮努力睜開雙眼,說話有些含糊:“倒是未想到這般多時日過去,兄長寨中披甲之人已逾萬人,而花榮仍在原地踏步……不……”拿手搓了搓臉,噴著酒氣道:“比當初還差了些,初來時隻我一個知寨,現今卻是分成倆。”
崔氏將自家男人的腳放入盆中,聞言抬頭看著他,微微蹙眉道:“官人若是做的不開心,不若辭官就是。”
“不行的……”花榮將頭靠在椅背上,仰望著房梁:“當年花了近乎全部積蓄輾轉得來這官,總要咬著牙做下去才行。”頓了下低頭看看崔氏:“再說……總不能讓你和小妹陪著我浪跡江湖。”
“官人其實還是想的吧。”崔氏笑的溫柔,看看洗的差不多,替花榮擦幹腳,扶著他站起走向床榻:“今晚且先安歇,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同樣的夜色下,每人的煩惱各不相同,密州安丘縣的一處民房中,有光亮從門板縫處射出,幾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正坐成一圈,唉聲歎氣的喝著酒水。
“文哥兒,這般下去不成啊,那貨已經積壓在手中一段時日了,這般下去兄弟們都好喝海風了。”
“是啊文哥兒,俺這原本有幾家客人,如今都說有更便宜的貨拿,已是不買俺手中的了。”
“俺也一樣。”
七嘴八舌的耳邊回蕩著,坐在主位的漢子有些年少,聞言皺起眉頭,這人生的身材勻稱,穿著一身短衫,兩條臂膀露在外麵,看上去結實有力,聽了眾人說話伸出手揮了一下,環視左右,麵有戾氣:“怎地?往日跟著俺爹你等可不是這般,換成俺回來主事你等就來訴苦……可是要給俺徐文個下馬威不成?”
幾個漢子聞言麵上有些懼怕,連忙擺手說著:“不是,文哥兒,恁想多了。”
“真是有些難做。”
“沒錯,現在這世道當真有些艱難。”
徐文看去幾人,摸摸尚未蓄須的下巴:“恁地說,生意真的不好做?”
“正是如此。”有人猛點頭道:“去歲開始就是這般,都是客人被搶走。”
徐文有些疑惑道:“被人搶了打就是了,你等甚時候這般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