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伸了伸光禿禿的小翅膀,再扒拉鎖鏈一看,爪子被磨破皮了,火辣辣的痛,委屈得很。又聽著林如鸞的聲音在山洞裏回響,叫的卻不是自己名字,一口悶氣衝出,“啾啾啾”地哭唧唧起來。

巨鳥聞聲立即轉身,抖起羽毛,凶戾地吼道:“閉嘴!賤貨!”

“啾啾啾啾啾!”林琅悲憤地與他互懟。

——你才是賤貨!竟敢盜本公子的圖!

巨鳥吼完,睜大眼睛狐疑地望著毫無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爪前伸,兩隻翅膀掠過眼睛,人一樣抹著眼淚的鳳凰。隻見那淚珠滾落在光溜溜的肉翅上,頓時那處便飛快生出細細的絨毛。

鳳凰淚,可治愈一切傷勢,可再造生機。然而巨鳥震驚的卻不是這個。

他自己身為禽類,知曉鳥類本身極難流淚,加上鳳凰又是傲氣的性子,再悲傷也不可能流淚,向對手示弱。所以,此時這吧嗒吧嗒不要錢似的掉淚的鳳凰,絕不可能是那賤貨……

“鳳凰?”巨鳥做出判斷,驚喜地湊了過去。

林琅聽見某人的聲音便來氣,踢了一爪子在他肚皮上。結果沒踹動,倒是被鎖鏈一牽扯,把自己給弄疼了,頓時又是連聲控訴。

“啾啾啾啾!”

——你個虐鳥狂徒嗚嗚!

“唔,你回來啦。”巨鳥心虛地把鎖鏈弄開,摸摸他長出短毛的翅膀。

“啾啾!”林琅瞅準機會,狠狠啄了一下它的翅膀。

——還碰,咬你喔!

巨鳥以為鳳凰又換了正主,目光冷厲了一瞬,正待教訓兩下,卻見小鳳凰又是一縮頭,從翅膀縫裏扒著偷瞧他,好笑得很,心軟下來,大翅膀張開,把它推入自己懷中。

它身形龐大,兩隻翅膀一遮,林琅千辛萬苦才能從他羽毛中鑽出腦袋來。看著頭頂的輪/盤大眼,映出一團火紅,是隻淚眼婆娑的鳳凰。那是他無疑了。

“你去哪了?”巨鳥垂頭,與他相互凝望。

“本座日夜等你,你總是不來。”它說,巨大的鉤喙在鳳凰小嘴上輕輕蹭了一下,摟得更緊了些。

“啾……”鳳凰便垂頭埋在他胸前豐厚溫暖的羽毛中,輕聲低鳴,好似撒嬌一般。

——嗚嗚嗚……本公子在跟你後世*,還被你氣個半死。你個傻鳥,什麽也不知道。

林琅全身淹沒在柔軟的羽毛中,暖呼呼的,很快睡意便湧上。卻擔心這一睡又穿回去,又冷又餓又沒人愛,還不如在這被這傻鳥寵著,便努力強睜著眼,繼續“啾啾啾”地對牛彈琴。

“嗯嗯嗯!”巨鳥聽得認真,跟個說相聲的捧哏似的,時不時來個語氣詞給他響應兩聲。直到那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才挪到了窩裏臥下,把他藏到自己巨翅下,這才放心地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