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輕霜便歎一口氣,茫茫然道來:

“當年我路過南海,望仙台求子不過臨時起意,悲痛之舉,沒曾想海潮湧動,海水兩分,從中走出個仙人。贈了我一枚仙丹,告知我服下便可,但他要帶走我的頭胎孩兒,原本約定了年至十五便來接人。但我當時已後悔,便求那人寬限時日,暗中想法子。那仙人竟答應了,說是可等琅兒有了孩子,給我林氏留個男丁,再把人接走。那人還留了捆仙索,說是若他不能親臨,時日一到,這仙索便會自動捆了琅兒去。”

“此後琅兒時常夢中出竅,我二人又四處尋醫,在東極山中遇著個老道士。那人見著琅兒便古怪不已,說他邪魅上身,短命之相。死則已,不死為禍。我夫婦倆在他草房前跪了幾夜,那道長起了惻隱之心,問清原委,說那不是仙人,乃是大凶之人,想要佔我兒之身,這才贈予琅兒玉鐲、勾玉和飛劍,又為他開了天眼,好叫他見著邪物躲避一二。”

“那道長叮囑,勾玉可鎮魂,若是琅兒再有出竅,可用它壓製,若是壓不住,意味著……”羅輕霜說著說著發起抖來,“那人怕是要來了。”

林如鸞撈出那勾玉,隻見其中青光流動更盛,隱隱聚集成深色漩渦,沉吟道:“此物似乎與那道人有聯係,若是金蟬異動劇烈,想必也會驚動他。即便那南海仙人尋來,那道人也會聞訊而來。爹娘無需擔心。”

他這麽一說,羅輕霜大為放鬆,遲疑一番,看著紙人金光黯淡下來,趴下來盤坐在側,頗為靈動,對他出身又信了幾分,道:“鸞兒師從擎雲哪位仙長?”

她雖是個金丹修士,壽命幾百載,在凡人眼中如同仙人,卻深知修士不得飛升,絕談不上成仙,唯有擎雲宗、萬劫門這兩派上古仙門,在其他下門看來,與仙無二。所以敬稱了個“仙長”,倒是發自內心的。

“我師寧不去,雲門座下。”林如鸞隨口道。這上古仙門匿跡已久,其中派別,他並不期望後世下門能明白。但出乎意料的是羅輕霜似乎聽懂了,略帶喜色地點頭道:“鸞兒果然不欺我二人。”

這上古仙門的隱秘,別人不知,她卻曾是五仙坊聖女,窺得些秘談,知道擎雲宗分有**二門,雲門在上,與仙界來往。雨門在下,行走凡間。這寧姓的老者似有耳聞,若是兒子這相好是他門下,就算那老道士不現身,兒子也定然有救。

再看兒子暫時安定,她便鄭重道:“鸞兒不必擔心,不論是人是魔,你待他好,我二人自然也把你當親兒。”說罷,出門與丈夫通氣去了。

林如鸞眼神閃爍一番,手指在紙人腦袋上輕點,紙人便呼啦飛了出去,形成一串將二人圍了個結界。

“人都走了,還不睜眼?”林如鸞輕拍懷中人的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