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原是個會說話的。”溫酒彎了彎唇,朝一旁的小侍女道:“玉露,你的月錢可得歸我了啊。”

玉露哭喪著一張小臉,低聲嘀咕道:“少夫人……就沒見過哪家主子這般惦記著侍女的月錢。”

溫酒揚眸,“你現在不就見到了麼?願賭服輸,可不許賴賬。”

跪在地上的綠衣姑娘插不上話,越發的急切,不由得磕頭道:“求夫人救我!”

溫酒語氣淡淡,“方纔什麼都不說,現在纔來求,不覺得太晚了麼?”

這姑娘早早便到了將軍府,竟然能在謝玹麵前都閉口不言,也算是個人物。

屋內裏一時安靜無聲。

那綠衣姑娘跪在地上,一抬頭,眼中滿是淚水,“我不是怕死,隻是我死了卻不能為我夫君報仇,還要受那些畜生欺辱,實在是心有不甘!我知謝將軍是個正氣淩然之人,夫人必定……”

“廢話莫說。”

溫酒放下茶盞,“你早有有尋死之心,如今卻更怕被人帶走,這到底是為何?”

像周明昊那種世家子雖然在帝京中名聲極差,卻頗得青樓歌坊那些姑娘們喜歡,若是他看上了這姑娘,應當不會逼到尋死的地方。

那麼……這裏頭應當是另有隱情。

可這姑娘什麼都不肯說,還想將軍府保她,莫不是尋死的時候撞壞了腦子?

跪在地上的那人慾言又止。

溫酒著實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轉而對身側侍女道:“去同將軍說一聲,這姑娘留或不留,全憑她虛置。”

“奴婢這就去。”金兒剛應了聲。

“且慢!”那姑娘急了,想要起身卻癱坐在地,一雙美眸通紅的,“我原是前科榜眼陳遠寧的未婚妻,姓江名思葭。年前他去雲州赴任,曾送書信到我家,說接我去雲州完婚。家中父兄歡歡喜喜的送我去雲州,哪知到了半路,便得知他遇刺身亡……”

溫酒袖下的手輕輕摩挲著,“年前的事,現下都快到年尾了。”

陳遠寧這個名字她聽過,這人是王益昌的得意門生,往上爬的手段頗是高明。

後來新君提拔心腹,此人還是其中之一。

按理說,應該不會死的那麼早纔對。

“我想要去雲州查明他的死因,可進城的當天的晚上,就有一幫黑衣人闖入我們落腳的客棧,將我父兄隨從如數殺害……”

說到這,江無暇已然是淚流滿麵。

溫酒聽著,忽然有些頭疼。

剛去雲州赴任的重臣門生死於非命,此去千裏,若是路上發生意外也是難以避免的,可這未婚妻一家都跟著遭殃,就十分離奇了。

那位大公主果然是不能得罪的,隨便救個人,都能給將軍府招來這樣的麻煩。

江無暇卻彷彿打開了話匣子,哭訴道:“父兄護我死裏逃生,來帝京的路上,我遇到了人販子才被賣到了永樂坊……我雖無力為我父兄和夫君報仇,此身清白卻是萬萬不能丟的。”

溫酒麵色微僵。

“清白”大過天,即便是她極力的想要當做不痛不瘞,每每聽人提起,總也寢食難安。

她再開口時,便多了幾分正色,“送江姑娘回房去歇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