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方纔也是心下一驚。
雖說她也知道完顏皓獻上來的這個天女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謝珩這樣二話不說就直接射殺,如此做派,整個大晏朝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靜默了片刻。
趙毅的心神也緩了些許。
完顏皓跪倒在幾步開外,“天女方纔是在召喚神靈,護佑大晏,眾人都是心生敬畏這纔不由自主的跪拜行禮的。你說天女惑乳人心,那席間可有人受了傷?”
方纔那些莫名其妙給“天女”跪了一回的眾人,齊齊默然不語。
完顏皓趴在地上,失聲痛哭道:“天女三百年一出,卻在此死於非命,唯降大禍於世!”
身後一群大金王族哭天搶地,一邊念著眾人都聽不懂的大金密語,一邊哀嚎不斷。
“嚎什麼?”謝珩開口打斷道:“嚎的跟死了娘一樣!”
趙毅的麵色越發的難看,“朕宣你進宮,是讓你來赴宴,不是讓你來殺人的!”
大臣們在這時候異常一致的保持沉默。
“臣是來赴宴的啊。”謝珩抬眸看著老皇帝,似乎是要解釋什麼一般往前走,猛地踉蹌了一步,整個人都往溫酒身上倒。
她連忙伸手扶住了,“長兄!長兄沒事吧?”
少年這才半睜著迷濛的醉眼看她,問道:“方纔皇上說我什麼來著……殺人?我什麼時候殺人了?方纔射殺的明明是隻狐貍啊!”
眾人:“……”
溫酒看了一眼倒在帝王桌案的白衣女子,緩緩道:“我瞧著也是隻狐貍,還是專勾人的九尾狐妖。”
“還是阿酒的眼神好。”謝珩倚著她,慢慢的站直了,目光掃過眾人,落在完顏皓身上,“那兒怎麼還有一隻?”
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拿我的弓來!待我把這妖孽也一併射殺了。”
少年攏袖,卻站也站不穩,聲量倒是比平時還高出了許多。
“謝珩!”老皇帝臉色鐵青。
隨後趕來的王良連忙上前,稟道:“謝將軍在府裏飲了十幾壇酒,確實是醉了,現下怕是還沒清醒,皇上息怒,息怒啊!”
人也是趙毅非要叫過來的。
現下出了這樣的事,也沒法子拿一個醉鬼開刀。
“別殺我!別殺我啊……”
完顏皓一臉驚懼躲在了桌案底下。
場麵越發的混乳。
“我方纔摸著算盤的時候,就想問皇上一句話。”溫酒扶著謝珩,抬眸道:“一個所謂的天女值多少?長寧一戰,大晏十三萬百姓命喪,如今大金獻降,當是歲歲納貢,一年進貢的是多少金銀物品?現下隻是這樣一個掛著“天女”名頭的女子,便可以抵去那麼多朝貢了嗎?”
她說:“我是個小商人,也曉得不能做賠本的買賣。金王送了這樣“厲害”的一個女子來大晏,若是皇上真的留用了,豈不是以後萬事都要問天命?可誰知道這天命到底是老天爺的意思,還是金王的意思?”
趙毅的麵色瞬間沉了下來,看向完顏皓也變得十分的噲沉。
“皇上!臣冤枉啊!”
完顏皓躲在桌案底下瑟瑟發抖,開口就是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