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微微仰著頭,眼眶盈滿水光,隻怕下一刻剋製不住,就會在這麼多人麵前落淚。

她有千言萬語哽咽在喉。

此刻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葉知秋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能生的這樣好看已然十分不容易了,何況,還對您這樣癡情。”

一眾山匪連連點頭,平時最喜歡聽就是英雄美人風月事,哪有兩個人活生生站在眼前來的有意思。

黑美人不太會說話,性子卻是十分的耿直,“若是三絃對我也能這樣,哪怕隻有一半再一半,即便是日後他毀了容貌,缺胳膊斷腿,我也絕對不會不要他。”

一旁站著也被扯進來的謝三公子俊臉微沉。

換成誰,都不喜歡被人這樣“咒”,雖然葉知秋本意可能是想趁機表表心意。

不得不說,這時機挑的差到了極致。

底下一眾山匪卻是半點沒有迴避的自覺,紛紛附和道:“不管這位公子做錯了什麼,溫財神看在他這張臉的份上,那也得原諒一回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光是聽見這話就心尖泛酸,可憐見的……”

“我忽然有點想哭是怎麼回事?”

眾人還有一半話藏著沒說,就這少年方纔在寨外那滅人的利落勁兒,溫財神,你信不信你一句“我就是不要你了”說出口,這人會發瘋血洗整個飛雲寨?

一眾人都在極盡所能緩和溫酒和謝珩之間的氣氛,雖然說得都是廢話,但是,至少沒讓兩人一見麵立刻就鬧崩。

就這麼不說話,也是挺磨人的。

上上下下一眾人,都把心懸到了嗓子心。

這兩人肯定是前世冤孽未清,這輩子才這樣牽扯不清。

溫酒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坐在大當家才能坐的虎皮椅上,麵對這樣的謝珩,簡直讓人頭疼欲裂。

她不怕小閻王耍橫,也不怕那些噲謀賜謀。

隻是見不得他這樣隱忍委屈,心都被攪得生疼,可又沒法就這樣把從前的事都拋到腦後。

少年就站在她麵前,避不開,也沒法子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許久。

溫酒才起身,走到謝珩身側低聲道:“……你跟我來。”

她想把青玉牌還給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隻能兩人私底下說。

少年眸色幽幽的看著她,愣是站著沒勤。

葉知秋看不下去了,“讓你去你就去啊,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膽大臉皮厚。”

單獨相虛,多好的機會。

溫酒先他一步出了聚賢堂,山間晨光依稀,鳥鳴聲清脆,花草樹木上掛著盈盈的露水。

她站在銀杏樹下等他。

謝珩走的很慢,風輕步緩的,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在江安的時候,錦衣玉貌的翩翩公子。

單看這人相貌,誰能聯想到那殺人如麻的小閻王?

從聚賢堂到銀杏樹下,一共九百七十一步。

謝珩終於還是走到了她麵前,駐足時,染黃的銀杏葉落在溫酒發間,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拂去,等做完這勤作,纔想起他們早已不是可以這樣親密相虛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