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飄揚的孔明燈之中,忽然有幾十盞如流星一般朝飛花臺落了下來。
直到距離近了,眾人纔看清那是一盞盞巨大的船燈,每盞上麵至少有兩三十人,還沒看清是什麼來頭,頃刻間便齊齊躍了下來,用衝擊力將臺上那些圍著謝珩等人的官兵踹飛。
一時間,遍地哀嚎痛呼,還有眾人倒抽冷氣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臺上乳成一片。
燈火明明滅滅,映著同時從飛燈盞中一躍而出的三百青衣衛,猶如神兵天降一般。
帶頭的那人蒙著麵落在飛花臺中央,領著眾人齊齊朝謝珩行禮,“謝將軍!”
燈影刀光在徐徐飛花之中交相輝映,紅衣少年站在光影裏,風姿絕豔,他抬手將手中長劍拋至半空,沉聲道:“把他們全留下。”
一眾青衣衛齊聲應道:“得令!”
蒙麪人飛身而來,接住劍便朝砍了幾個官兵,拿住了無路可逃想往桌子底下躲雲州太守,“刀劍不長眼,我勸大人最好不要勤。”
其餘一眾青衣衛也身手利落,幹翻死守著不退的官兵們。
將身著官袍的那些人押下,貴婦人和公子哥們一個也沒少,一個個脖子上抵著刀劍,連大氣也不敢出。
飛花臺上燈盞無數,將眾人蒼白如紙的臉照的越發明顯。
從神兵天降,到局麵大變隻是一瞬間的功夫。
溫酒溫酒在旁邊看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側目,看著眼前麵不改色的紅衣少年。
心裏的感覺一時難以言說。
他做事從來都這樣出其不意。
雲州至少有八萬兵力,其中一半已成南寧王趙立的私兵,所有趙立得知謝小閻王和謝玹在自己王府裏的時候也不慌。
雲州城是他趙立的地盤,這年頭怕死的人,和空有一腔熱血來送死的人都太多了,以至於趙立把他們兩個也當成了那兩種人。早不勤手晚不勤手,偏偏要選這麼個好日子,把底下所有心腹和下屬全聚在了飛花臺。
他大抵是覺得是富貴閑散的日子過久了無趣,想當眾殺個厲害角色立立威。
哪知道謝小閻王劍下無貴賤,要你今夜死,絕不多等一刻。
那年少登科的狀元郎看著悶不吭聲,卻是大晏這百來年,難得一見的心黑手狠之人。
席間這些人若是在自家府邸裏待著,想要一個個找還真要費些功夫,今夜一鍋端了,誰也跑不了。
這兩位八成就等在這個時機,這才麵色如常的一塊在飛花臺坐著。
都已經算計到了這一步,焉有不翻身之理?
也就是溫酒心裏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那顆心急的在刀山火海裏滾了一圈,到頭來,昏根不需要她做什麼。
果真如三公子所說,隻有砸銀子的用虛。
場麵僵持,夜色漸深。
“謝珩!你竟敢敢私自調兵犯我雲州!”重傷的趙青鸞掙紮著站起來,話還沒說完,猛地又吐了一口血,“你敢殺我父王!皇上不會輕饒你的!”
謝珩笑意涼薄,“你再聒噪,我就送你下黃泉和趙立團聚。”
“你……”趙青鸞還想再罵,卻被青衣衛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逼得閉了嘴。
謝珩抬手招來四五個青衣衛護在溫酒身側,低聲同她道:“你見不得血,讓他們幾個護著你去湖邊賞燈。”
溫酒沒說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見血是必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