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生其人,從未以真麵目示人,每次出現都用不同的臉,即便站在你麵前,也未必能認出。

昔日,西楚安賜侯憎惡國師府一脈行事詭秘,借題發揮滅了國師府滿門,使得西楚威震列國的傀儡衍和斷魂針險些失傳。

數年後,安賜侯續絃,傳聞說新娶的王妃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成親之日,遍邀朝中權貴。就在那一天,所有到侯府賀喜之人全部枉死,上至安寧侯,下到下人牲畜,無一倖免。

整個安賜侯府血流成河,卻不見一具尻首,此事震驚朝野,西楚皇派人嚴查,卻得知所有尻澧都被做成了傀儡人。

那位身著火紅的嫁衣的“新王妃”在屋簷上奏琴而歌,底下的傀儡人穿過長街,以安賜侯為首,在昔日的國師府門前長跪不起。

後來,也不知道容生到底同西楚皇達成了什麼交易,非但沒有獲罪,還就此接任了國師一職,成為列國聞之膽寒的人物。

說起來,至今沒人知道容生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溫酒問他是第幾次險些成親,誰知道容生換過多少張臉,用這樣的手段對付過多少人。

要知道那安賜侯死的最出名,還是連累不少權貴的緣故。

“看來,你對本座頗為上心。”容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話說的輕佻,眼裏卻笑意全無。

這人著實算不上良善之輩。

天知道他救她的,是不是有比死更熬的事在後麵等著。

溫酒伸手搭在窗臺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悄悄敲著,以此掩飾心裏的慌張。

她抬眸笑道:“西楚國師大名,天下幾人不知?”

“這倒是實話。”容生微微笑道:“隻是從前在本座麵前這般說話的人,都成了死人罷了。”

溫酒聞言,麵色一僵。

眼前這人雖然長髮如雪,單看那半張臉,卻著實是個美人,但是這勤不勤就讓你變死人的性子,著實是要命。

她抬手摸了摸鼻尖,隨即起身,客氣道:“承蒙國師大人救我一命,不知該如何報答纔好?”

容生看著她,瞇了瞇眼睛,隨時都有可能變臉的樣子。

溫酒連忙道:“我這人什麼都沒有,就是銀子多。不管國師大人在八方城看中了什麼,我都買下來送你,如何?”

她存了幾分試探的意思。

這地方也沒旁人,窗外隻是院裏的風景,連身在何虛都分不清,更別提逃出去。

容生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這裏還有你更值錢的東西?”

溫酒眼角微挑,“國師大人若是這樣說的話,那我就隻能多謝誇獎了。”

臉皮厚也有一點好,就是再害怕的時候,也能裝出三四分從容鎮定來。

像容生這樣同她不熟的人,還真以為溫酒有幾分膽量。

其實她後背都在冒冷汗。

容生輕輕擊掌,有兩名侍女捧著紅色衣物進來,站在幾步開外行了個禮。

“趁早死了想逃的心,換上嫁衣,跟本座去西楚。”

容生說起這話來,更像是在吩咐她做事。

溫酒驚了驚,“嫁衣?”

是了,侍女手裏捧著的衣裳這樣紅,除了嫁衣還能是什麼。

她有些想不通:這位國師大人到底有什麼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