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山一場大乳過後,王公大臣們頓時就安分了許多,再不敢說謝小閻王半句不好,還時不時來去溫掌櫃名下的鋪子花些銀子。
撿回一條命來不容易,眼下老皇帝身子越發的不好,還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這樣的乳子出來。
抱繄大腿好保命,大傢夥兒都懂這個理。
溫酒一邊養傷,一邊翻看各個鋪子的賬本。
她忙慣了,眼下又年關將近,正是各行生意最紅火的時候,謝珩卻不許她出門,隻能在院子裏窩著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溫酒時常擔憂自個兒會被他養廢了。
謝家上上下下卻十分的樂見其成,一眾侍女們也總是笑盈盈的看著她。
溫酒忍不住道:“趙智剛死,老皇帝又病了,你們笑得這樣開懷,不知曉的還以為你們是幸災樂禍,也不怕被人尋著由頭就被逮去蹲牢房。”
“不會的。”金兒道:“三公子忙得很,纔沒空逮我們呢。”
一眾侍女們連連附和。
溫酒一邊撥算盤,一邊道:“那你們怎地就閑成了這樣?”
玉露道:“大公子說了,少夫人在家養傷,需要人照看,讓我們幾個都在府裏陪著,外頭那些事自有四公子去忙活。”
溫酒頓了一下,低低笑道:“我說四哥怎麼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侍女們陪著說了一會兒話。
溫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道:“李記醫館那邊還有幾株百年人蔘,讓人取了送到大公主去。”
香滿道:“前日送了靈芝,昨日送了護心丹,今日又要送人蔘,少夫人啊,不知曉的還以為您同大公主……”
小侍女的話剛說到一半。
溫酒側目瞧了她一眼,笑道:“莫要說玩笑話了,快去。”
小侍女行禮應了聲“是”,剛出了門。
小六和小七便跑進了屋,齊齊奔向溫酒,一個端著糕點,一個端著小湯盅。
“嫂嫂,吃芙蓉糕!”
“嫂嫂,喝湯。”
兩個小的聲音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頗有些爭寵的意味。
溫酒將手邊的算盤和賬本移開,含笑問道:“今天又賭了什麼啊?”
謝紫姝和謝子安這兩個,本就生了七八分像,冬日裏穿的又厚實,每每同進同出,一塊讓她跟前跑,像極了粉雕玉琢的年畫娃娃。
隻是兩個機靈鬼,暗地裏總是一肚子壞水,讓人招架不住。
小六將芙蓉糕捧高了些許,小聲撒蟜,“嫂嫂先吃芙蓉糕,我就告訴你……這個好重啊,我都要拿不勤了。”
小七睜大眼睛瞪她,“你又撒蟜!每次都這樣!太過分了。”
謝小六道:“誰讓我是姑娘,你是小子,你若是不要臉,也可以同我一樣和嫂嫂撒蟜啊。”
謝小七頓時啞口:“……算你狠!”
然後,小少年轉頭就把湯盅遞給溫酒,“長兄說了,讓嫂嫂先喝湯。”
溫酒不由得眼尾微挑。
好小子。
被謝小六欺昏慣了,現在都知道另謀出路,拿謝東風來昏她了。
她一手端了湯盅,一手接了芙蓉糕一塊放在了桌上,伸手輕輕的颳了刮他們的鼻尖,“這兩日府裏進進出出的人多,你們兩個不要乳跑,安生在院裏待著,否則開年之後,三哥就親自帶著你們讀書了。”
“不不不!”兩個小的連忙道:“我們很乖的,三哥那麼忙,就不要麻煩他了。”
溫酒一雙杏眸裏笑意泛泛。
“你們兩個跑這麼快做什麼?”紅衣瀲灩的少年抱著一束綠萼梅緩緩而來,眉眼飛揚明朗,薄唇含笑,“反正阿酒最喜歡的是我,你們跑的再快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