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都城,八公主府。

溫酒回府用過膳,便坐在後花園裏看花匠侍弄花草,直到天色暗下來,起了風,侍女們在邊上三番兩次的勸她回屋歇著,才起身進了屋門。

她剛在塌邊坐下。

團團圓圓便端著苦藥汁上前道:“藥熬好了,殿下趁熱喝吧。”

“藥碗放下。”溫酒伸手揉了揉眉心,低聲同眾人道:“你們都出去。”

“不行啊殿下,這藥一日三次,是國師大人專門叮囑過的,奴婢實在不敢不遵從,還請殿下先把藥喝了吧……”

圓圓眼眶紅紅的,說著就要跪,後頭一眾侍女眼看著要跟著一塊。

溫酒見狀越發的頭疼,直接從侍女手中接過藥碗就一口氣喝完,把空碗遞了過去。

歡天喜地端著糖丸上前道:“殿下,吃糖嗎?”

溫酒搖了搖頭,一日三餐都是藥,她早就嚐不出苦和甜了,揮揮手讓眾人退去。

侍女們原本還想同她說說話。

溫酒卻伸手放下了床帳,直接躺在了榻上。

眾人麵麵相覷,把內屋裏的燈盞都吹滅了,隻留下外屋的守夜燈,而後低頭輕輕退了出去。

門被帶上之後,屋子裏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溫酒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從裏往外數的第三根床柱,指尖輕輕摩挲著床柱背麵刻的三個。

她低頭,額頭靠在床柱上,喃喃道:“我好想你啊,謝東風。”

門內人思念萬千。

門外侍女們剛退出去,沒走幾步,就遇見了一襲紫衣的容生。

侍女們登時跪伏於地,“拜見國師大人!”

“她今日又去了凰吟江?”

容生依舊帶著帶著半張銀白麪具,問話時語氣極淡,叫人分不清喜怒。

侍女們卻駭然至極,頭埋的更低了。

最前方的歡天顫聲道:“是、是去了……”

容生負手,嗓音也低了幾分,“可曾見過什麼人?”

侍女道:“殿下去凰吟江隻是放放凰鳶,身邊跟著的侍女極多,不曾見過什麼外人。”

“不曾見過外人?”容生把這一句重複了一邊,微微笑道:“當真?”

侍女們被嚇得臉色發白,顫顫發抖道:“奴婢不敢有任何欺瞞!”

容生眸色微寒,忽然抬起了右手。

“殿下不曾見過什麼外人,可三公主和六公主見過!”歡天嚇得滿頭冷汗,連忙開口道:“六公主還曾問過殿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殿下答非所問,卻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容生低眸問道:“誰?”

歡天結結巴巴道:“謝、謝東風。”

“她果然是裝的。”容生忽然笑了一笑,拂袖將一眾侍女拂開數步,大步走向了溫酒的寢居。

“國師大人,殿下已經睡下了。”

守夜的宮人試圖攔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