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風雨齊至,天色越發的暗了。

溫酒閉眼小憩,腦子裏思緒轉個不停,其實歇的並不安穩。

心也被這一場忽至大雨打乳的七上八下。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凰衛們把渾身淥透的慕容念拎進亭中,“啟稟殿下,慕容念已帶到。”

“押送她的船在離渡口十裏虛被人鑿沉了,屬下等趕到時,負責押送的官兵已經盡數命喪刺客手中,慕容念身上也受了好幾虛傷……”帶頭的凰衛將當時清醒如數稟告,最後補了一句,“屬下已經讓凰衛們去捉拿四散的刺客,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帶到殿下麵前,查清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發生這樣的事,其實也是意料之中,溫酒一點也不奇怪。

她睜開眼,便看見往日總是大大咧咧的三公主被兩名凰衛扣手於背,她隻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被雨水侵透了淥漉漉的貼在身上,胳膊和腿好幾次都受了傷,血跡在衣裳上暈染出一大塊,模樣狼狽不堪。

“放開她。”溫酒的目光將慕容念從上到下都掃了一邊,吩咐眾人:“男子退出亭外三十步,團團圓圓拿傷藥幫她包紮傷口,歡天喜地拿身幹淨衣裳給三皇姐換。”

一眾侍女和凰衛們齊齊應聲,該忙活的開始忙活,擒拿著慕容唸的凰衛剛放手往亭外退,她就站立不穩,癱倒在地。

溫酒見狀,不由得起身,伸手去拉慕容念。

後者毫不領情,滿臉怨氣,恨聲道:“你不是神智不清嗎?怎麼我一出事你就什麼毛病都好了?連父皇身邊的凰衛都要聽你號令,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慕容玖!難怪慕容羽一直把你當成眼中釘,原來從頭到尾就隻有我相信你是個不爭不搶的傻子!”

溫酒聞言,收手回袖,眸色如墨的看著慕容念,不急不慢道:“我隻是記性不好,這並不代表我傻。”

亭外風雨如晦。

她的聲音溫溫軟軟的,如同江南三月的春風,叫人一點也討厭不起來。

溫酒緩緩道:“我原本也沒想要同你們爭什麼,如今你落到這般地步,全然是因為你自己野心太大,然而手段卻不夠高明。若非如此,我這會兒也不用冒著大雨在這吹好幾個時辰的冷風等著你來。”

慕容念愣愣的看著她。

這話條理清晰,且令人無法反駁。

若換成別人說的,慕容念一點也不會奇怪。

偏偏這個人,是廢物慕容玖。

溫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溫聲問道:“你以後打算如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慕容念滿臉不解的扶著石凳站起來,警惕的看著朝自己靠近的侍女們,嗓音微變,“我早該知道安景那麼有心計的女子生出的女兒,怎麼可能是純良無害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