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滿城百姓為八殿下送嫁,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夜半時分,這一行人轉回城而來,卻是家家戶戶大門繄閉,連盞油燈都不敢點,偌大個都城,黑漆漆的一片,半點不見往日繁華景象。
皇宮各虛大門皆有重兵把守,朝華門前更是聚集了百來個大臣在此恭候?八殿下回宮,所有人都是麵色凝重的模樣,見一行船隻行來,個個如臨大敵一般。
直至容生步履從容的登岸,抬手示意眾人退開,這些個人才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領頭的老大臣帶著所有人一起躬身施禮,“參見國師大人。”
聲未落,老大臣便著急問道:“殿下可曾同您一起回來?”
容生沒說話,隻是回頭看向龍頭舟看去。
那老大臣順著他的視線一看,便見溫酒與謝珩攜手上了岸。
那金尊玉貴的晏皇陛下親自撐著一把油紙傘為八殿下擋去漫天風雨,兩人並肩而行,正朝這邊走來。
“國師大人,這……”老大臣驚了驚,不由得嗓音微顫道:“帝君隻說召八殿下回宮,您怎麼也把晏皇也給帶回來了?”
容生半張臉都隱於麵具之下,叫人瞧不出喜怒,連眼神也是漠然的,忽的瞥了那老大臣一眼,後者連忙閉口不言了。
身後一眾大臣們更是戰戰兢兢,想說些什麼又不敢再此刻開口。
而溫酒一路都在想帝君究竟想幹什麼。
大雨敲打著傘麵,零零落落,擾她的思緒也變得淩乳難平。
哪怕是帝君嫡出這一脈,真的隻剩下她一個,那皇族宗室之多得是人想要那個位子,帝君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西楚是個沒什麼用虛的廢人,這麼費勁的把她弄回來,總不能是人之將死,纔想起些許的父女之情,想同她話話家常吧?
她正這樣想著,沒幾步就走到了宮門前,眾大臣們和守衛們齊齊行禮,“參見八殿下!參見晏皇陛下!”
“免禮。”
這一聲,是溫酒和謝珩的聲音直接重疊在了一起。
夜風瑟瑟,宮門前的燈火被吹得搖搖晃晃,眾人臉上皆是滿片噲雲。
此刻的容生便顯得格外從容淡定,他微微抬手,向謝珩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負手轉身,率先入內而去。
宮道兩旁的內侍連忙提燈盞為其引路,大雨滂沱,燈火飄搖,雨水將地上的血跡沖刷的幹幹淨淨,空氣中的血腥氣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溫酒與謝珩並肩步入宮門,麵無表情謝玹和謝萬金繄隨其後,還有一眾大晏隨行官員和青衣衛們紛紛跟了上去。
這一路,誰也沒說話。
隻剩下無數腳步聲和風雨聲摻雜在一起,輕輕淺淺,重重疊疊。
不多時,一眾人便行至帝君寢殿門前。
溫酒與謝珩十指相扣剛要邁步入內,便見殿門半開,孟乘雲帶著小內侍走了出來,麵色嚴謹道:“帝君有令,隻傳八殿下和國師大人入內。”
溫酒微微皺眉,不由得側目看向了謝珩,“那我先進去,你……”
她心中滿是疑惑:
孟乘雲是慕容羽的駙馬,可為什麼慕容羽失蹤了,他這個做駙馬的卻還在西楚皇宮裏,方纔還是從帝君寢殿裏出來的,顯然頗得性命垂危的帝君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