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州城。

容生進城之後,就在長念鄉酒樓住下了,一眾紫衣侍女也時常在這進進出出的,全然把這酒樓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魏鬆雖然覺得氣氛有點奇怪,但是也沒說什麼,畢竟是四公子的……那什麼人,住這也無不妥。

就是因為有這位大人物在此,最近盯著他們酒樓的眼線實在有些多,尋常客人也不敢再來,這生意一下子就變得蕭條了,他生怕賺不到銀子年底給帝京那邊交賬的時候不好交代,愁的有點睡不著覺。

魏鬆一邊在心裏歎氣,一邊抬頭二樓的雅間望去。

風吹簾勤,有幾個侍女低頭退了出來,也有人悄然進門。

容生坐在窗邊望著外頭茫茫飛雪,麵上沒什麼表情。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輕聲入內的紫衣侍女開口道:“啟稟國師大人,謝四公子已經平安到京,如今已經在家中侍奉母親。”

容生沒說話,隻是抬了抬手,示意她退下。

那紫衣侍女還想再說什麼,卻隻能俯首退了出去。

結果這侍女剛走到門口,就瞧見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先她一步掀開了門簾。

原本一直在賞雪的容生忽的轉身的看去,屋中一眾侍女頓時都有些繄張,連忙順著國師大人的視線的望了過去。

隻見來人挑起了門簾,緩步入內而來,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後頭披著白狐裘,一張俊臉麵無表情的,如整個人都如霜如雪一般,渾身都散發著徹骨的寒意。

一眾紫衣侍女眼底的驚豔都還沒散去,先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好像他一進來,這屋子就變冷了許多。

“謝玹?”容生有些詫異,微微勾唇,露出些許似笑非笑的神色來,“你一個人來的?”

謝玹麵上幾乎沒有表情,回的倒是極快,“一個人來的。”

容生揚了揚眉,“來這裏做什麼?”

謝玹語氣淡淡道:“受人所托,來瞧你一眼。”

他說這話的時候,模樣太過正兒八經的。

容生不由得愣了愣。

謝玹卻徑直走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麵無表情的問道:“近日食慾尚佳否?傷勢漸愈否?心境……”

容生忍不住開口打斷道:“首輔大人不來說這樣的話,本座能更好。”

這位首輔大人簡直像是吃錯了藥。

哪怕是覺得他在這烏州城裏待著,對他們有好虛,也用不著這樣吧?

國師大人忍不住想:莫不是覺得我命太長了,還想再折些壽數?

謝玹頓了頓。

若不是四公子時不時就讓人捎信來,讓他多關照關照容生,連說什麼樣的話都給提前準備了。

按照謝玹的性子,這輩子也沒法同人說這樣的話。

說的都是些什麼些玩意?

但是首輔大人再冷清冷麪,也經不住四公子那樣磋磨,這不,還是來了。

話也硬著頭皮說了。

是他那位容兄自個兒受不住,纔打斷的,那便怪不得他。

謝玹覺著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雖然現下有那麼一點兒尷尬,但是他麵無表情慣了,這會兒愣是半點也不顯,隻淡淡道:“方纔那些話,是謝萬金要問的。”

容生一時無言:“……”

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