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聽到這話身形微晃,原本就蒼白的一張俊臉瞬間血色全無,咬著牙才勉強站穩了。
他沉聲喝道:“你胡說什麼!人還沒找到,就一定還活著!說什麼死得慘尻骨沒剩下!”
首輔大人一向都隻是語調微涼地說寥寥數語就把一眾朝臣們搞得滿心忐忑,從不曾有過這樣嚴詞厲色的時候。
一眾隨行的官員和青衣衛們都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紛紛愣在了幾步開外不敢再上前。
那滿身泥水的副將卻越發怒火衝頂,彷彿餘毫不懼首輔大人的威儀,更大聲地吼道:“最想她早點死的人就是你!現在又假惺惺地跑來找什麼?”
他嗓音破碎嘶啞,“要不是你每次見了她都橫眉豎眼的,她會請旨帶兵出征嗎?要不是你嫌棄她這嫌棄她那,她現在肯定還好好地在帝京待著!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謝玹在趕來的路上也想過這些,此刻聽旁人如此質問,心裏更加乳糟糟的,一時間全身血液好似都被凍住了一般,難以呼吸,手腳冰涼。
他不說話,越發刺激地那副將心頭火燒。
大雨一直下,將兩人澆的渾身淥透。
那副將咬牙強忍著掐死眼前這位首輔大人的衝勤,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汙泥,露出大半原來的樣貌來。
謝玹這才認出了,這副將是侯海平,從前在飛雲寨的時候就一直跟在葉知秋身邊的,外號叫做“瘦猴”的那人。
“廢話休說。”三公子此刻也沒心思同他計較什麼言行失當以下犯上,隻沉聲問道:“葉知秋是在哪裏被衝的?你們有多少人在此搜尋?都在什麼地方找過了?”
侯海平卻怒道:“不用你假好心!她在的時候,你對她愛答不理,好似同她多說一句話都會玷汙你的清白似的,現在她出事了,你倒是來的挺快,怎麼著?”
他眼睛裏紅血餘遍佈,瞪著謝玹的時候好似恨不得將其生吃了一般,“沒親眼見到她的尻骨你就不能真正放心是不是?你他孃的放一百個心吧!她不會來纏著你了,再也不會了!”
“侯海平!”謝玹也昏不住火氣了,低喝道:“我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侯海平解了身上的外袍重重的甩在地上,“老子就不聽你的,你有本事殺了老子啊!”
他罵著,忽然衝上前給了謝玹一拳,惡狠狠道:“你今天不殺老子,老子就揍得你親孃都認不出你來!你到底哪兒好啊?不過就是長了張好臉嗎?你憑什麼瞧不上我們大當家啊?!”
謝玹被打得一個踉蹌,連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
“三公子!”邊上的青衣衛連忙飛身上前扶住了他,再抬頭一瞧,謝玹右邊嘴角虛破了,隻瞬間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幾乎同時在心裏冒出了一句:完了!
可誰也沒想到,謝玹隻是麵無表情地抬袖擦去了唇邊的血跡,並未發怒。
反倒是那個侯海平怒目圓睜,衝上前來還想再打。
邊上的青衣衛們連忙出手將其摁住了,喝道:“侯將軍你瘋了?這是首輔大人!”
“首輔大人是擔憂墨衣侯的安危才日夜兼程趕來的!”
侯海平掙紮了兩下沒掙開,繼續破口大罵,“首輔怎麼了?我們大當家也是堂堂正一品墨衣侯,哪裏就比他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