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一張利口,講的活靈活現,大熱天有降熱消暑之功效,直教胡厚福後背都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喝了一口熱茶,懷著一絲僥幸道:「聽說你們前任縣令被抓,沒想到他家夫人還挺能幹,居然會審案子,還通鬼神……」阿嬌的信裏沒寫過啊。
隻知道前任縣令年紀老大,那夫人年紀定然也不小,可是案子裏的縣令夫人卻……卻是個不及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啊。
錢章聽到入神處,轉頭笑的十分開懷:「舅爺哪裏話,這故事裏講的縣令夫人正是咱們縣如今的夫人舅爺您的親妹子。這事兒還是數月之前發生的,當時小人也在場呢。」巴拉巴拉講了一通,倒是比說書先生講的還精彩。
可憐的胡厚福卡吧一聲,手裏的茶盅掉了。
——這小子說的這位縣令夫人……不是他家妹子吧?!
胡厚福妹子養到十六歲,都嫁出去一年多了,纔考慮教育問題,怎麼都覺得有點晚了。
他仔仔細細的迴想了一遍自家妹子從小到大的事情,一點奇怪的細節都不曾想起來過,她就是個除了力氣大點之外,能吃能睡能玩的活潑的小丫頭,真的真的……沒什麼奇異之處啊!
現在他能理解妹婿當時是以何種心態給他寫信了。
這事外麵講的有鼻子有眼,連錢章這個目擊證人也講的神乎其乎,隻差向他吹噓親眼瞧見他家妹子通靈了,連胡厚福都差點被錢章洗腦。
迴去之後,這次不用許清嘉再開口,趁著胡嬌去廚下準備晚飯,他拉著妹夫躲到了自己睡覺的廂房裏,小聲問他:「阿嬌……她有奇怪的地方?」
這事必須得問清楚了。
聽說有種人是開了天眼的,能瞧見常人瞧不見的東西。往不好了講,這種人因為天機外洩,通常都會折了壽數,他家妹子應該不在此列吧?
許清嘉看著舅兄神神祕祕的,就猜到他估計是被錢章那小子給講了一通阿嬌破案之事。自從錢章跟著阿嬌出過差之後,都有點神神叨叨了。這小子提起阿嬌來都恨不得頂禮膜拜,有時候許清嘉都有種打他二十板子好讓他住口的沖動。
不過這小子嘴甜,人又勤快,很識時務,在歷次的清洗之後居然還留了下來,就……勉為其難先用著,記下這二十板子了。
「本來……也沒什麼奇怪的。」許清嘉很羞愧:「隻是剛住進這院子的時候,為了好玩……我還嚇唬過阿嬌呢,說這院子裏南詔國滅的時候死過好多人,恐怕把她嚇壞了。那時候……」不知道我她通靈來著著。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跟嫂子好不厚道,這事竟然從來沒告訴過我一聲!
許清嘉心底坦蕩,倒不懼鬼神,也沒覺得老婆除了力氣大,外加一個通靈的技能有多可怕,隻是有點可憐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害怕成什麼樣子了,從來也沒聽她提過。
偏偏她又是個倔強的性子,趙二將案子推到她頭上,她原本可以不管此事的。說到底她隻是個婦道人家,出了事有男人扛著,哪裏需要她親自站出來審案,還要勘察凶案現場,在停屍房裝死人?
許清嘉每想一遍,都心疼自家小媳婦,更恨趙二臨陣退縮,又有平日的不作為,賞了他二十板子,打的皮開肉綻,被人抬迴家裏去養傷了。更將他從捕頭的位子上擼了下來,仍舊做個尋常捕快,相應的提上去的待遇也降了下來,又革了他兩個月米糧,以示懲戒。
最近這段時間,縣令大人最為煩惱的課題是:怎麼疏導老婆在通靈審案之時心靈受到的傷害。
假如老婆撲進他懷裏哭兩聲,或者抱著他撒嬌表示,老公倫家好怕怕,那還好說,他可以慢慢開解。可是偏偏是胡嬌這種咬死不吭聲,該幹嘛幹嘛,玩起來特別凶,笑起來特別狠的,縣令大人在旁反倒看的膽戰心驚。
這是……被刺激的狠了?!
不然他何至於要向大舅兄求助啊?
親手扒拉阿嬌長大的大舅兄表示很茫然:通靈?阿嬌真的通靈?幾時增加的新技能求科普!
哥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