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講起縣令夫婦走了之後這倆小貨的表現:「……白天還行,奴婢們帶著在園子裏玩,倆小郎君玩的十分開心,可到了晚上就哭著要找爹孃,直到了後半夜纔哭著睡著……」乳孃跟臘月小寒被哭的腦仁都疼,哄了多少好話兒不見效,輪換抱在懷裏顛著讓他們睡也沒用,總之到了晚上就必須要找爹孃。
「早晨起來,嗓子都啞了,還勞煩錢捕頭去抓了兩劑藥來灌下去……多虧得寧王殿下午後就來了,陪著小郎君們玩了一下午……」
不怪他們進去的時候,這哥倆玩的這麼開心。
胡嬌簡直想象不出寧王殿陪孩子玩耍的情形。不過他若是知道寧王殿下玩孩子就跟耍雜技似的,恐怕會驚出心髒病的。這與縣令大人讀書認字的斯文遊戲完全不同。
臘月考慮到夫人已經算是十分有膽略的女子了,但看著自己家兒子被拋來拋去的玩,恐怕也會膽戰心驚,還是決定隱瞞下此節。
吃完了早飯,胡嬌讓乳孃將武小貝送到寧王殿下的聽風院去,武小貝纏著她不肯鬆手,而許小寶也拉著武小貝不放心,胡嬌沒奈何,隻能一手牽了一個,親自將武小貝送過去。
路上倆小貨還要沿著自己往常喜歡的路走上一遍,時不時停下來觀察下螞蟻窩,或者關懷下塘裏的遊魚,早已經凋謝的荷花之類,速度非常之慢。
好在胡嬌早被這倆小子將性子給磨了下來,她不緊不慢跟著他們,隨時回答他們要提出的問題。比如許小寶瞧著塘裏的遊魚滿懷同情,「孃,魚兒在水裏不冷嗎?……給魚籠火盆……籠火盆……」
武小貝立刻支持了哥哥這一充滿人道主義關懷的提議,拍著胖呼呼的小手回應:「籠火盆……籠火盆」
胡嬌:……
帶孩子,有時候光耐性還是不夠的,還要有麵對小家夥隨時冒出來的異想天開的念頭的招架之力。
胡嬌一路忽悠著倆小子往聽風院而去,半道上就遇見了武琛,他正站在園子的空曠之處練拳,鶴勢蹚形,直看的倆小子入了迷,等他打完了一套拳,倆小子將小巴掌都拍紅了,許小寶還從隨身的小荷包裏翻了翻,翻出來兩文錢,啪啪扔到了他腳下。
武小貝不甘人後,立刻有樣學樣,也揪出自己的隨身小荷包,翻出銅錢來扔到了他親爹腳下。
武琛本來被倆小子拍手捧場,麵上浮起了笑意,可是等到倆孩子扔錢的時候,就僵住了。
他貴為皇長子千歲,除了在大明宮裏需要磕頭之外,走到哪裏都被人們頂禮膜拜,哪知道在南華縣居然會遭受這種待遇。
許小寶跟武小貝這倆小貨還不知自己惹了多大禍,都跑過來揪胡嬌的衣角,將空空的荷包伸給她:「孃……沒了……再給錢錢……」
胡嬌以袖掩麵,真不敢相信麵前發生的一切。
武琛的目光直直射了過來,「許夫人給本王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胡嬌期期艾艾,倆孩子還要揪著她的衣角搗亂:「孃……孃,猴戲猴戲……」
「那個……上個月臣婦帶倆孩子上街,就……就看了場猴戲來著……」胡嬌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佝僂著背,恨不得皇長子殿下耳朵聾了。
——她不過就上個月帶著這倆孩子上街,看了段猴戲,那耍猴的人也打了趟拳,打完了圍觀群眾啪啪啪往圈裏扔錢,銅錢跟疾雨似的下了一陣子,哪料得到這倆小貨竟然記住了。
武琛脣角微彎,眸色轉深,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笑的,反正那表情絕算不得和善:「這是……將本王當猴戲賞了?」
胡嬌被倆熊孩子扯著衣角,事到臨頭隻能硬著頭皮向武琛陪笑:「殿下別惱!往好處想,這是……這是小貝記憶力超群,有樣學樣,將來必是文武雙全的不世英纔!」這般狠拍馬屁,連她自己都被自己惡心的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