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笑的十分開朗,似乎方纔她的笑歎也隻是隨意而發,並不是對韓夫人有什麼意見:「我就喜歡淘氣的小子。小子若是養的跟閨女似的,將來還能有什麼大出息?」
胡嬌目光在身後掃一掃,見劉夫人與樓夫人離了她們約若莫有十來步,聽說劉夫人身邊養的那庶子十分文靜,她心道,虧得離的遠,不然劉夫人真是躺著也中槍。
許小寶與武小貝聽得要帶他們出門會客,又不用練武習字,頓時跟前跟後,就跟胡嬌忽然之間多長了兩條尾巴似的,足足跟了她三天,殷勤的不得了。
偏偏許小寶與武小貝身後還跟著另外兩條尾巴,花貓與大牛,這四條尾巴綴在胡嬌身後,她多走兩步都要考慮會不會踩到了尾巴們,好幾次要發火,看到這倆淘小子討好的笑臉,隻能作罷。
他們的奶孃被解僱了,拿了銀子走人。
許府發的月銀不少,而且夥食上又從來不剋扣她們的。平日吃的水果點心,奶孃都是隨著許小寶與武小貝吃的,主家又和氣,倆奶孃聽到主母要她們走人的消息,都驚呆了。跑來向胡嬌磕頭認錯,胡嬌倒是一臉和氣,她覺得自己如今的涵養功夫很好,居然一句也未曾數落這兩人,親自拉了她們坐下來。
「小寶與小貝如今也長大了,腿腳又快,奶孃們要追他們,哪裏能追得動。他們身邊理應跟著小廝纔對,是我疏忽了。隻是家裏都是靠著大人的俸祿,就不留你們了,也多謝你們這幾年盡心照顧這倆孩子。」她還叫了許小寶與武小貝來與奶孃道別
許小寶與武小貝從出生奶孃就在身邊,乍聞奶孃要迴家去,都變了臉色,「孃,奶孃不能留下來嗎?」
倆奶孃大喜,正欲跟倆小主子求求情,胡嬌卻道:「奶孃家裏也有小孩子,年紀跟你們一般大,平日都沒見過親孃,她們要迴家去照顧自己的孩子,小寶與小貝還要留下奶孃嗎?」
許小寶與武小貝想一想,似乎與孃分離是很嚴重的事情,立刻齊齊搖頭,又一邊一個偎到了胡嬌身邊:「孃,還是讓奶孃迴家去吧,她們家孩子見不到親孃,會很傷心的。」
為了彌補倆孩子,胡嬌便讓永壽在街上多尋了些小玩意兒,買迴來給倆小子玩。又想帶他們出去,不過考慮到小廝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便將永祿喚進了內院,先跟著許小寶與武小貝侍候。
永祿是在外麵吃過苦的,於市井傳聞所知甚多,沒兩日許小寶與武小貝就將奶孃忘到了腦後。每天起床講故事,臨睡前還有睡前故事,倆小子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到永祿就跟看到說書先生一般,恨不得給他扔銅錢。
胡嬌冷眼看著,永祿是個實心眼的,腿腳又勤快,跟著侍候倆小主子,一點也不偷懶,便漸漸放下心來,晚間也讓永祿在廂房外間睡著值夜,防著孩子們小解或者喝口茶,踢了被子什麼的。
等到與段夫人約定的日子,許小寶與武小貝一早便被永祿從被窩裏給拖了出來,又有臘月小寒給穿好了衣服,淨好了麵,帶著他們進正房去用過了早點,便凖備往段府去作客。
禮物胡嬌是一早就凖備好的,除了小孩子的玩具吃食,還有胡厚福運來的蘇錦杭繡,長安城中運來的最新的口脂,據說與雲南郡的全然不同,乃是從宮裏流出來的方子,也不知是噱頭還是真的。
花貓與大牛被留在家裏看家,臘月與乳孃看著許胖妞,依舊是小寒跟著胡嬌出門見客,永祿就坐在車轅上,胡嬌囑咐了他好幾次:「到時候你就跟緊了小寶與小貝,省得這倆小子惹禍。」
段府位於州府城西,五進的小宅子,比之許府要闊朗許多。
許家馬車進了段府,一路駛到了二門處,段夫人正候在二門處,卻是樓夫人與劉夫人也已經到了,正在二門處寒喧,聞聽胡嬌到了,索性候她一候。
小寒先下了車,將小寶與小貝抱了下來,胡嬌最後一個下來。
今日許小寶與武小貝倒甚是規矩,被胡嬌牽著手上前去與眾夫人見禮。樓夫人手裏牽著獨子,已經七八歲大了,看到這麼小的小豆丁便是他今日的玩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默默的垂下了腦袋。
劉夫人身邊的奶孃抱著庶子,那孩子似有弱症,雖然比許家倆孩子大了一歲,但看著卻不及許小寶與武小貝高壯結實。看到許小寶與武小貝也隻是眸光亮了亮又乖巧的偎到了奶孃懷裏。唯有段夫人身後冒出來倆健壯的小子,分別牽住了許小寶與武小貝的小手,哈哈大樂:「孃,這就是許叔父家裏的一對寶貝?」
概因段夫人問起胡嬌孩子的名字,武小貝是至今沒有名字的,為免麻煩,胡嬌索性隻道孩子們一個叫小寶,一個喚小貝,暫且先叫著。
許多富人家裏,孩子們的大名都起的晚,多是乳名。段夫人也不以為異,迴來還跟自家倆兒子提起許大人家裏的一對寶貝,段家一對小子盼了數日,纔見到了這倆小子。
見這倆小子長的跟年畫上的娃娃似的,眉眼生的尤其好,就算是打扮成女娃娃也有人信,二人一見之下便伸手去捏許小寶與武小貝的臉蛋……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這倆長的看起來很可愛的許大人家裏的一對寶貝,其實性格一點也不可愛。
段家大郎二郎手伸過來,還沒捏到許小寶與武小貝的臉上,這哥倆扭臉避過的同時,卻一口叨住了段家大郎二郎的手指。
許小寶隻咬住了段大郎的拇指,武小貝更貪心點,將人家拇指與食指全都咬住了,小人牙齒鋒利,段家大郎二郎瞬間爆發出齊齊慘叫……
胡嬌額頭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忙去扯倆孩子:「你倆屬狗的啊?快放開段哥哥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