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嬌帶著兄弟倆將恃強淩弱發揮到了極緻,孃三個一緻對許小妞子展開了攻擊,許小寶與武小貝去撓她胳肢窩,胡嬌則撓她胸口,小家夥笑的咯咯的,奶孃在旁憂心忡忡:「姐兒玩的太瘋,笑太多了晚上就不好好睡了。」

許清嘉進來,正好解救了快要笑傻的閨女。

他迅速換了衣服淨了麵,便將閨女從孃仨的魔爪之下解救了出來,還順便教育了一下老婆:「他們倆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別讓孩子笑傻了!」

胡嬌訕訕的住了手。

她今日也是在蓆間覺得太可樂了,又不能笑,一路憋著笑迴來,就有點忘形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意猶未盡的朝著許小妞子伸手,離她遠遠的,小丫頭卻張著沒牙的嘴又咯咯笑了,倆兄弟同時批判:「真醜!要笑不露齒!」也不知道他們打哪聽來的這句話。

「她也沒牙齒啊!」胡嬌是安心要拆兒子們的臺,立刻便接口反駁。

許小寶:……

武小貝:……

孃親最壞了!

晚上吃完了飯,督促著兒子們練完了大字,看著小寒與臘月服侍著倆小子洗漱幹淨,永祿便牽著倆小家夥迴房去睡。

永祿哥哥的睡前故事還是很精彩的。

許小寶與武小貝如是想,卻不知永祿自從給這倆孩子開啟了睡前講故事的模式,他們倆日日要聽故事,如今永祿算是將自己當乞丐這麼些年的事情都絞盡了腦汁的編成了故事,已經開始發展到了向灶上婆子外麵的車夫搜羅奇聞異事的地步了。

這倆位小爺聽故事起先啥都不挑,時間久了就愛挑揀了,什麼小姐愛書生這類的不愛聽,情情愛愛他們也聽不出什麼趣味,神仙鬼怪的就當聽個稀奇,最喜歡聽的卻是熱血英雄的故事。

永祿很快轉移了目標,如今搜集熱血故事的人物變成了前院寡言的方師傅。方師傅出身軍中,打了不少的仗,但其人話少,一個戰爭故事他能用一句話講完。

顯德七年秋,吐蕃來犯,定邊軍大勝。完了。

蚊香眼的永祿:……

中間的廝殺呢?對敵之時兩軍將帥的謀略呢?打了多長時間呢?敵方將領是誰我方將領是誰?

……

多少可歌可泣的事情,怎麼到了他這裏就這麼一句話完了呢?

方師傅在他的追問啟發下,再往詳細裏迴憶一番。

「那一年打仗正下著雨,我一起入伍的兄弟就死在了那場戰役裏……」

永祿迴去,便編出了一段兄弟並肩做戰的感人至深的故事,弟弟用血肉之軀救了哥哥,自己卻永遠的失去了生命。

當晚,許小寶與武小貝抱著對方哭的稀裏嘩啦,情不能己,為自己兄弟倆還安好活在這世上,為腦補出來的將來會為對方獻出生命的蕩氣迴腸的兄弟情而哭……

永祿卻為著自己的淺薄而不安。他現在纔覺得,戰爭,從來不是輕描淡寫的,不是傳奇故事裏讓人驚艷的一瞥,不是孩童夢裏的熱血。

戰爭,就是方師傅的沉默。

第二日許小寶與武小貝跟著方師傅練武,目光裏都充滿了崇敬之意,等到練完了,還悄悄兒拉了拉方師傅滿是老繭的手安慰他:「方師傅不傷心,我跟小貝給你當弟弟!」

方師傅起先沒明白孩子的話,待聽得他們紅著眼眶憐憫的看著他,又提起兄弟陣亡什麼的,他便明白了。摸摸倆小子的腦袋,露出個難得的笑意來:「我是你們的師傅,跟你們稱兄弟,差了輩兒了!」

這倆小子真是……心腸柔軟的可愛啊!

他不由想到,皇家其實真沒這麼心腸柔軟的孩子,小郡王,大約是唯一的一個了。

這樣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壞?!

後來永祿再去求方師傅,不用他再啟發,方師傅都能將一場戰爭完整的講出來,雙方兵力多寡,以及對敵雙方的將領,犧牲的將士,以及最後的勝負,隻不過戰爭故事的時間開始移到了寧王殿下來到雲南,將他這些年打過的一場場戰役都講了一遍,用最為簡潔的版本。

剩下的就看永祿的自由發揮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就跟無意間闖進了寧王殿下的生活一樣,隨著他戍邊的第一場戰役開始,一場場聽下來,有時候聽到寧王殿下受了傷,還會擔心不已。

永祿的口纔,那是相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