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都替他捏了把汗,九縣災民全湧到州府來,當真不算好事。
若是各縣災民就滯留在原地,就算鬧起來,當地縣衙出兵鎮壓,也比全部集閤在一起鬧騰起來容易鎮壓。
他在朱庭仙手裏沒少幹過這類事,都處理慣了的,卻是見識過許清嘉初次來到南華縣,在那場民亂中受傷的。知道這一位是個心腸慈軟捨不得下重手的,對百姓一嚮仁善,擔憂更甚。
有時候想想,高正覺得許清嘉真是個異數,當官都當了好幾年了,還是沒有練成一副鐵石心腸,依然心係百姓,難怪他走了之後,南華縣百姓皆常唸叨他在時的好處,哪怕梅縣令也沒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兒。
大約隻是在公務上沒他那麼盡心罷了。
「大人,萬一到時候民亂,該如何是好?」他是鎮壓啊還是等著被百姓鎮壓?
高正一時心裏也沒主意了。
許清嘉召手讓跟著高正的錢章過來:「你去騎匹馬,去迎一迎舅老爺。當初他來南華縣,就是你帶著他去聽書逛街的,如今招待舅老爺的事兒,還著落在你身上!」
錢章領命而去,許清嘉纔有空搭理高正:「高大哥這是想哪去了?我將災民召集到州府,就是怕縣上無糧可賑,再鬧出亂子來。既到了州府,怎麼也不可能讓災民亂起來的,你且放寬了心,到時候隻管幹自己的老本行,瞧著鬧事的,揪出去綁起來,待此事了了,再行審問。」
高正對許清嘉的話是深信不疑,自然領命。
當晚,整個雲南郡州府百姓都有些不安。
天亮之後,九縣難民齊聚城外,萬一到時候鬧起民亂來,流民進城,城裏的百姓說不定也會受到沖擊。
官府早已經貼了告示,明日城中戒嚴,百姓一律不許出城,這足以讓百姓人心惶惶。便是州府衙署官員,也不知同知大人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各個猜測不已。
這兩日早有各傢夫人前來許府打聽,都被胡嬌糊弄過去了。
「我一個婦道人傢,整日在後宅看孩子料理傢務,夫君迴來之後都半夜了,日日在書房,連說句話的空都沒有,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難道他做出什麼嚇人的事兒來了?」
將九縣災民召集到州府來,算不算嚇人?
樓夫人頗有些不安:「要不這幾日就讓孩子們先停了學,在傢溫習功課?」萬一真有亂民湧進城來,關起府門傢丁們還能抵擋一陣,將別人傢孩子留在自己府裏,萬一照應不到出了事,可就不好交待了。
她的提議獲得了大傢的一緻贊同。這幫後宅女眷們雖然沒有每日上衙署議事去,可好歹州府發生了什麼事,她們卻是知道的。
許清嘉這晚難得有空陪孩子們,抱著許胖妞子玩了好一會兒,由著小丫頭將他臉上印滿了口水印子,還用小牙齒嚐試著咬了一口她親爹的鼻子,在他的鼻頭上留下了幾個米粒大小的牙印兒,這纔罷休。
「明日有事,這讓我如何去城外講話?」
胡嬌也有些擔心,但又不敢將這擔心說出來,免得給許清嘉增加負擔,隻調皮一笑:「不如我明日陪著你去?就算丟臉也是夫妻一起的,免得同知大人一個人丟臉!」
許小寶與武小貝還不知道許清嘉明日要去做什麼,聽得胡嬌也要去,便踴躍報名:「我也去!我也去!」
夫妻倆相視一笑,許清嘉闆起臉來,考校起兒子們的功課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人是淘氣了點兒,但是記性真不差,功課也學的不錯,課文背的很熟。許清嘉聽了麵有贊許之色,等這倆小子去洗漱睡覺,他方誇道:「小寶的記性比起我當年來也不差了!」
傢裏也許又要出一個小學霸了,但是胡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老子聰明,兒子也不賴,就襯的她是個傻子了。
不過看到睡的口水都流出來的許胖妞,她又略帶安慰:也許這一個會遺傳她的學渣屬性呢,好歹孃倆做個伴兒,免得襯的一傢子裏就她一個傻子。
許清嘉聽她唸叨:「妞子你一定要傻一點一定要傻一點啊,不然傢裏就孃一個傻子了……」本來凝重的心情都沒了,頓時笑不可抑,指著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沒事,阿嬌傻一點纔可愛呢!」他安慰她。
胡嬌:「你全傢都傻的可愛!」
許清嘉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