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昌卻無可辯駁。既不能讓今上派人去搜他傢,又無法自辯。

官當到這個地步,就算是他不開口也蜂湧而上前來巴結的人,傢中財富連他都說不清楚,哪裏敢讓今上來查

更何況那句「比兒子孝順爹還要孝順」可是當初他與人談笑之時誇贊過尉遲修的,而且話傳到今上耳裏,他舉薦尉遲修做通判之時,今上還道:「你傢的孩子,想來是聽你的話的,那必是對朕忠心的。」言猶在耳,就被尉遲修給狠狠扇了一巴掌在臉上。

賈昌唯有與蔣文生排排跪倒在禦前請罪!

大明宮裏的變故,就好像天陰了要下雨一般尋常。賈昌敵對派繫的,趁機踩他幾句,平日被蔣文生彈劾的官員,藉機還迴去幾拳,好一番鬧閧閧,最後大傢都將目光放到了雲南通判的位子上。

尉遲修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雲南郡通判的位子卻是空了下來。

就跟狗群裏扔了塊骨頭,眾臣立刻將將註意力都放到了這空缺出來的官職之上,都在心裏盤算著為自己親屬子侄同繫官員謀福利。

這一任的雲南郡守乃是國舅府嫡次子,傅開明此人十分聰明,官聲也不錯,幾次外放政績卓然,那麼與之搭檔的雲南郡通判便十分好做了,隻要多說好話,到時候傅開明高升了,還愁通判升不了?

簡直是個雙贏的好機會!

與皇後一繫保持著表麵平和的官員們都在心裏打著小九九,凖備迴去與心腹之人或座師或親長兄輩商量商量,好向今上保薦雲南通判一職的官員。

天色大亮,大朝會還未完,許清嘉卻已經跟方師傅以及倆小子練完了拳,迴房洗漱凖備吃早飯了。

胡嬌已經起來了,昨晚雲-雨,鬧騰了半夜,許清嘉起來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有了醒意,卻不願意起來,又迷糊了一會兒纔爬了起來。

許珠兒如今跟著奶孃睡,又有小寒冬至秋分在旁守著,她倒也放心。

孩子大了就不太方便跟父母睡了,為了祖國幼苗的小心靈,她還是忍痛讓珠兒自己睡了。

這會兒許珠兒也被奶孃收拾幹淨帶了過來。她今日身著一身桃粉色的小紗裙,頭上紥著同色紗巾包包頭,眉間還點了桃花鈿,漂亮的好像觀音座下的小仙童,胡嬌見閨女走過來,笑瞇瞇伸開雙臂便要抱她:「這是誰傢漂亮的小妞妞?快來給我抱抱!」

許珠兒最喜人傢誇她美貌,小小年紀倒是最喜歡聽好話,蹬蹬蹬就直沖了胡嬌跑了過來。

胡嬌隻能暗暗歎氣,小閨女長的漂亮,唯獨有一樣不太好,打扮的再是個小淑女,站在那裏瞧不出,但隻要行動起來……就是個女漢子。

——還真是她的親閨女啊!

她將這沉甸甸的小身子接在懷裏,在小閨女臉上香了一個,倆兒子便跟著許清嘉進房來了。

五月份,長安已經熱了起來,父子三人都是一頭大汗。許小寶與武小貝進門便直撲桌案,一人拿手捏了個白胖的小籠包往嘴裏餵,胡嬌被兒子們這副吃相給驚住了,直等倆小子將包子都嚥下去又灌了半盃羊乳,這纔怒喝:「竟然沒洗手就吃東西,你們這是皮子癢癢了嗎?」

胡厚福踏著妹妹的怒吼聲進了廳,「一大早的阿嬌這是做什麼?沒得嚇壞了孩子們!」

倆小子聽到舅舅的聲音,直撲了過去,胡厚福一手攔著一個,摸到倆小子一頭的汗,順手撈過過丫環拿著的佈巾子在倆小子臉上各禿嚕了一把。

胡嬌氣結:「哥哥你就慣著他們吧!現如今我的話他們可是一句都不聽了!」

胡厚福立刻笑道:「怎麼會呢?這倆孩子可是最乖了。」低頭朝許小寶與武小貝使眼色:臭小子還不去向你孃認錯!

許小寶與武小貝察顏觀色,隻能蹭到胡嬌麵前去賣好:「孃,我們再也不敢了!」

許珠兒在旁笑的十分天真可愛:「孃,昨兒哥哥們也沒洗手抓著吃,也……認錯來著!」

胡嬌想起這倆小子的調皮樣兒,又被許珠兒逗笑,麵上都快繃不住了,最後還是破了功:「……怎麼說了多少次你們都不肯聽呢?髒手抓東西吃萬一生病了怎麼辦?都喜歡喝藥不是?!」

又催促他們去洗手洗臉,好上桌吃飯。

倆小子互相交換個眼色,又低頭用口型對許珠兒表示:小壞丫頭,以後再也不帶你玩兒了!

他們倆算看出來了,許珠兒看著天真可愛,年紀也小,可就是……時不時的在孃親教訓他們的時候插刀,而且插的天真可愛,讓人瞧不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