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起來就很心塞。

任是許清嘉滿腹情思,也覺得自己送封情詩出去,對方都未必看得懂。

他又未功成名就,想想也覺得不能胡亂發-春。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竟然有機會教他給心上人寫情詩,別管這是老婆還是未婚妻,總歸這個人就在他身邊,歲月安好。

通判大人被勾起了多年憾事,索性將老婆摟在懷裏,坐在書桌前一首接一首的寫了起來。

胡嬌坐在他懷裏,隨著他下筆輕輕唸了起來,每唸出一句話,夫妻倆便目光交彙,相視一笑。

誰能想象得到,兩個人加起來都一個甲子了,竟然寫了一晚上情詩。外麵丫環們起先還候著,後來都各自悄悄兒歇下了。第二日來房裏侍候,看到滿書案的詩文,丫環們不識字,隻當通判大人詩興大發,都小心給收了起來。

等到許小寶與許珠兒起床洗漱之後來正房吃飯,看到那一摞字紙,便立刻興奮的想要前去觀閱他們親爹的墨寶,被胡嬌一個箭步上前,張開雙臂壓在了書案上,「都過去都過去,不許看!這是我的都是我的!」

通判大人一迴頭就瞧見老婆這模樣,頓時笑出聲來。不過想到那一首首香艷的情詩,還是咳嗽一聲,「你們都過來吧,別過去了,小心偷看了你孃揍你們!」

胡嬌朝他翻了個白眼,這男人麵皮賊厚,明明是他寫的香艷的情詩怕孩子們看到,還要混賴在她身上。她是不願意孩子們看到,可是為著這個也不會揍孩子們。要揍……自然隻揍他!

通判大人朝老婆投過去一個纏綿的眼神,胡嬌立刻溫柔了起來。

許小寶與許珠兒莫名覺得爹孃很是奇怪。

等到二人吃完了早飯,又與許小寧玩了一會兒,去前院上課的時候,許小寶便忍不住與妹妹嘀咕:「孃護著桌上的字,到底是什麼啊?」

許珠兒賊頭賊腦瞧瞧身後跟著的丫環小廝,見他們都在十步開外,便小心與許小寶通消息:「哥哥你還不知道吧?孃不讓咱們看,不定是替你相看的小孃子呢?」

許小寶立刻露出震驚的表情,「不……不會吧?」他纔多大啊?他家孃親未免也太著急了一點!

許珠兒更得意了:「你不知道呢,小寧抓周的時候,聽說傅夫人以及段夫人,還有幾家夫人都在暗底裏議論,要給孩子議親。當晚孃親就盯著我默寫了好幾張此次前來的小孃子們,從年紀到相貌到性情。哥哥我覺得有兩家的小孃子真不錯哦……」

小小少年許東鴻再次提筆給武小貝寫信,帶著些自己也說不清的矛盾心理。

「……小貝你知道嗎?孃親她竟然已經開始給我相親了……據珠兒這丫頭說,是要及早觀察……我怎麼覺得孃親這麼不靠譜呢?先不說小孃子們現在怎麼樣,也有小時候漂亮長大了變醜的啊!都是這次小寧的抓周宴鬧的,前來吃酒的夫人們都懷著各種目的,我都懷疑傅夫人說不定已經有了目標。畢竟傅大哥的歲數也到了可以訂親的年紀了……」

原本還在為著弟弟太粘人而煩惱的武小貝接到許小寶這封信,頓時嚇了一大跳。

本來大家都在起跑線上,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忽然進入這麼成熟的話題,他都不知道怎麼迴信纔好。

是要安慰大哥,孃親的眼光一向很靠譜呢,還是要教唆他極力反抗這種盲目的婚姻呢?

武小貝心裏頓時升起了淡淡的惆悵,被類似於「你怎麼能比我還要及早進入人生大事呢說好了什麼事情都一起呢?」這種古怪的情緒所左右,總覺得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他決定先停一個月的迴復,靜觀其變。

萬一他這裏寫了信教唆哥哥反抗婚姻,孃親那邊已經瞧中了人家,給小寶訂了親事,他豈不是拆了孃親的臺?

這裏胡嬌還不知道兒女背後的小動作,她與通判大人最近玩情趣玩上了癮,動轍二人晚上關起房門來過二人世界,或凖備了酒菜把酒同歡,或凖備了筆墨互寫情詩,不過……胡嬌寫詩的水平僅到打油詩的地步,隻寫了兩首就被通判大人叫停了。

——就算是情詩,通判大人也是有品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