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寧王殿下既然問起雲南郡的官員迴京述職,那這官員多半就與他有些交情了。
哪知道待得下麵侍郎將雲南郡守及通判皆迴京述職報上來,吏部尚書拿著官員名錄研究了半日,最後卻猶豫了。
很顯然,雲南郡守與通判這兩人其中必然有一位能夠引起寧王殿下的關註。
傅開朗乃是國舅嫡次子,而皇後一繫歷來與寧王殿下不和,傅開朗迴京,他在聖上麵前向來是個受器重的,這卻是於寧王不利了。
而通判許清嘉說來說去就是個寒門官員,而且並沒什麼背景,唯一的靠山乃是座師許棠,可惜這一位從許清嘉高中之後發現他沒背景之後就不太待見這一位。外界傳聞,許棠待這位門生十分冷淡,當年許清嘉被冤枉罷官,他都不曾伸出援手。
這樣一位毫無背景的官員,想也同寧王殿下扯不上關係吧?!
吏部尚書房衍之被自己的猜測給弄的心裏不安穩,隻覺七上八下,一夜未曾好睡。
他記得自己在寧王殿下麵前十分恭敬,但未曾投誠啊。如今可不願意做個先鋒,在傅開朗的職位上做什麼手腳。說句不好聽的話,傅開朗的職位還真輪不到他這位吏部尚書來操心,自有傅國舅在上麵壓著。
寧王殿下話裏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呢?
改日他再次在宮裏碰上寧王,頗有幾分心虛,「殿下早!」
寧王依舊是昨日那副模樣,似乎壓根沒瞧見房衍之眼底的黑青之色,又問了一句:「雲南郡述職的官員都迴京了吧?」
直問的房尚書除了點頭,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話。
同樣的話題,寧王殿下問一句,那還可以裝傻蒙混過去,再問一句……那就是意有所指了。
他要再裝傻就說不過去了。
等到下朝之後,房尚書急忙趕往吏部,在自己公事房裏靜坐半晌,終於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寧王殿下既然暗示他要在雲南郡官員的身上動手腳,那多半是沖著傅開朗去的,而傅開朗頭上有國舅傅溫這尊大佛保著,他不好動,那索性就朝雲南通判許清嘉身上動一動主意。
到時候就當他領會錯了寧王的意思,卻不是沒有行動。就算寧王怪也不好怪到他身上,隻能怨自己的指示太過含蓄委婉了。
改日他就將許清嘉述職之事上奏,隻道自禦史中丞蔣文生從正四品被貶為正八品的監察禦史,後來的禦史中丞一年裏倒是有八個月都告病,最近正好緻仕,倒可以讓雲南通判前來出任。
此道摺子上去,經過三省,最後直抵天子案前,竟然順利的批了下來。
房衍之的意思就是在寧王殿下的暗示下有所行動,表明自己是個有眼色的官員 ,但是具體批下來批不下來,他這個吏部尚書就不在意了。說到底許清嘉沒有背景,一切全看氣運。
哪知道竟然真的批下來了,比之傅開朗的官職都早了一步。
許清嘉得到吏部通知,半月之後上任禦史中丞,都有幾分傻了。
他還真沒想到自己能留任京官。況且京官與外官如果是同級的,那麼京官定然是要比外官高半級的。他此次出任禦史中丞,說雖然聽著跟通判同級,但其實是升官了。
當日房衍之的摺子遞到天子案前,今上看到這摺子頓時一笑:「房衍之倒是個促狹的,當初蔣文生因為構陷許清嘉而被貶,沒想到今日卻讓許清嘉去坐當初蔣文生坐過的位子。」
寧王見今上似乎心情不錯,也笑道:「父皇可記得,許清嘉在雲南最後一任的前任又是哪一位?」
今上一想,更是笑了出來:「這位許清嘉倒是……」倒是什麼,今上未再說,隻是提起朱筆批復。
禦史中丞說起來隻是個言官,並無實權,這在幾方權利較量下,倒沒那麼引人註目了。不少官員如今都將註意力放到了傅開朗身上,都想瞧一瞧溫國舅要將這個嫡次子放在哪個位子上。
就連今上,也對此極有興趣。
因太過隆重註目,反是許清嘉比之早了一步先走馬上任了。
許家這裏,一聽到許清嘉留任京官,胡嬌立刻就買下了一座二進的宅子,舉家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