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東林黨,何等龐大的一股勢力,竟然在一夕之間,被幹掉了,不隻是在朝的核心人物,就連暫時蟄伏的呂大器等人也沒有跑了,全都被抓了起來。
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晝夜不停的清點他們的家產,說實話東林黨的人良莠不齊,有不少清廉自守的人,當然也有更多的貪鄙之徒,而且他們的貪婪毫無底線,雁過拔毛,吃人不吐骨頭。
有好金銀的,有愛文玩的,有喜歡古董的,有囤積田地的,甚至有喜歡西洋稀奇古怪的東西的,更有收藏美人為樂的。
這些東西沒有直接搜上來,而是裝在了箱子裏頭,沿著大街進行展示,某某人有多少財產,看得一清二楚。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會說假話,你把自己當成了忠良,可是貪墨了數以萬計的銀子,難道是憑著俸祿得來的嗎!
誰心裏都有一本賬,當這些東西公布出來之後,南京的百姓就沸騰了,所有人都指指點點,痛罵東林黨,更有不少被東林黨剝奪過的士紳聯合起來,向馬士英上書,請求嚴懲東林邪黨。
總而言之,一粒火星引爆了全城的輿論風潮,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
就在一間茶館之中,靠著窗戶的座位上坐著三個書生,坐在中間的二十出頭,右邊是一個三十多的,左邊的十七八歲的樣子。
坐在中間的書生眉清目秀,長了一張笑臉。人見人喜的模樣,他抓了幾粒花生,搓掉了皮子。一粒一粒的扔進了嘴裏,嘎嘣嘎嘣的嚼著。
“吳兄,你怎麼還這麼悠閑啊,東林黨人都被抓了,咱們可該怎麼辦啊?”
“朱兄,沒事你操什麼大學士的心,人家抓人家的。該咱們什麼事?”
三十出頭的“朱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歎氣說道:“咱們半年前才到了東林書院,本來還想著受受熏陶。也好能考上個舉人,這不白費功夫了嗎?”
“哈哈哈,朱兄,自從李闖打進了北京。我就熄了科舉的念頭。這是亂世,八股時文做得再好,也沒有用。”
“沒用歸沒用,可總歸是條出路,現在連路子都沒有,我啊,想好了,一會兒出去。我就跳長江!”
那個年紀最小的忍不住笑道:“朱兄,你的水性那麼好。別說跳長江了,就算跳大海也死不了!”
正在說話之間,茶館外麵腳步聲音,又走進了幾個年輕的士子。找了一圈,並沒有空座,結果目光就落在了靠窗戶的一桌。他們互相都認識,坐著的三個人都是福建士子,中間的是吳凱傑,左邊最年輕的是他的堂弟,叫做吳煥舉,年紀最大的是朱成海。
“吳兄,真巧,你們也在這裏喝茶啊。”
“原來是秦兄,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的大作了,簡直是吃飯都不香了!”
“哈哈哈,吳兄真是客氣,你的學問才是真正的第一流的呢。”他們寒暄了幾句,互相坐好。
那個“秦兄”先開口說道:“想我秦時孝在東林書院學習兩年,備受師長關懷,如今東林書院被封,忠臣被冤下獄,實在是讓人心寒!幾位仁兄都是東林出身,不知道願不願意和我們一同上書朝廷,為東林的君子作保?”
吳煥舉有些不愛聽了,忍不住說道:“秦兄,諸位東林高官,他們的家產都公布了,少則三五萬兩,多則幾十萬兩,要算上田地,都有幾百萬兩的巨貪,這算什麼忠良啊?”
“這話不對啊,有錢不一定是貪汙啊,多少前輩都是耕讀傳家,世代的望族,有點錢算什麼。再說了難道就沒有可能是誣陷嗎,總而言之,我是不相信東林的君子會是表裏不一的人。”
吳凱傑頓時笑道:“秦兄說的有理,隻是我們人微言輕,萬一觸怒了上頭,可是要掉腦袋的啊,咱們還是喝茶吧,莫談國事,莫談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