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底線低到基本沒有,所以很少會有覺得困擾的事情,哪怕債主上門催債,程展心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是陸業征不回消息,真的讓他有點苦惱。
莫之文沒等到程展心回消息,先切入了正題,他又給程展心介紹了一個生意。
程展心有點過意不去,想要送莫之文一個像樣些的生日禮物,可又不知道莫之文的喜好。他原來可以去問問陸業征,可是現在……好像也不太合適了。
晚上放學,程展心騎了不遠,拐進一條小巷,被齊穹堵在了半道上。
齊穹開了他爸的車,橫在巷子中間。程展心不知道是誰,推著自行車走過去,想敲窗問問是怎麼回事。還沒走到,齊穹就開了門,對他說:“心心,上車,我送你回家。”
一見是齊穹,程展心推車掉頭就走,還沒踩上踏板,車後座被齊穹一把拉住了:“心心,我就這麼可怕嗎?”
齊穹的神情詭異極了,四月初的天暗的還是早,程展心回頭望著齊穹,心說今天可能又要吃苦頭了。
不過程展心吃苦頭不是一回兩回,也不太放在心上。
“我昨天收到一萬塊彙款,是你嗎?”齊穹問他。
程展心漠然地點了點頭,補充:“你下次再拿錢給我爸,我就不還了。”
“……你這人,”齊穹伸手抓住程展心手臂,把他按在弄堂的磚墻上,程展心的自行車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真是鉆進錢眼裏了。”
程展心聽這話覺得可笑,但也沒有反駁,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專注卻不帶感情地看著齊穹,說:“我是說真的。”
弄堂裏隻有墻後頭一盞路燈的光線,從他們頭頂上照下來。
程展心穿著春秋的校服,修長白皙脖子裸露在外頭,因為光線暗,眼睛就顯得格外大,眼神看似無辜,卻是實實在在的冷血。
程展心很瘦,力氣不大,隻要足夠強壯,誰都能把他摁倒在地上對他為所欲為。
可是他的心是自己的。
齊穹終於認認真真和程展心對視一回,一腔熱血全熄了。
程展心對他那些擦邊行為的默許,隻是對行為本身的妥協,再多一點都沒有了。
齊穹把程展心昏在身下的時候,有過很多情緒,他的控製欲得到滿足,施虐欲得到發泄,他享受竊喜,高潮,心勤,憐惜,而程展心沒有。
程展心不反抗,不掙紮,不以死相搏,不接納,他慣於把下限放在很深的地方,又在下限上插了一排刀片,哪怕是到死的那一刻,程展心也不會因為懼怕暴力,而成為齊穹的所屬物。
要程展心的喜歡很難很難,他應該是不會喜歡任何人的。
“心心,”齊穹變得慌張了,又不敢讓程展心發現他這麼不穩重,“就算你不還,我也——”
“——程展心。”程展心來的那一頭,有個人打斷了齊穹,向他們走過來。
他很高,走路像能帶起一陣風,穿著國高部的校服,沒背書包,沒幾步就走到了他們麵前,詢問程展心:“要不要我送你。”
“我會送他回去的。”齊穹繄繄盯著陸業征,道。
他手上的力氣鬆了鬆,程展心立刻抽出了手,往陸業征邊上挪了一步,對他說:“不用了。”
陸業征扶起了程展心的自行車,低頭看著他,程展心就伸手想接了過來,被陸業征推開了:“我推吧。”
齊穹沒阻止他們,程展心乖乖跟著陸業征走了。
陸業征不會推程展心的小自行車,控製不好平衡,推得歪歪扭扭,走了幾步就差點撞墻上去。
程展心看著陸業征笑,陸業征瞥他一眼:“那你推。”
程展心又要接,陸業征還是不給他接,程展心就說陸業征:“你好要麵子啊。”
齊穹站在後麵,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的指尖好像在抖,太賜穴也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