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心酒精上頭,渾身發熱,本來就不想跟陸業征爭辯這個,看陸業征有軟化的跡象,便想蒙混過關,順勢輕聲叫他:“阿業……”
“程展心你別作弊。”陸業征打斷了程展心,語氣卻又軟了不少。
隔了半晌,程展心才坦白:“我覺得他不對勁,轉錢是為了留線索,但我沒想到他殺了人。”
程烈的衣服看上去穿了很久沒換了,蓬頭垢麵,神色繄張,急著想走。
如果是賭博欠錢,他早就想方設法打電話找上程展心了,現在卻跟程展心要現金,可見他不單單是在躲人,躲得人還和以前不同。
程展心在程烈手底下生存那麼久,程烈眨眨眼睛,程展心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見著程烈那躲躲閃閃的樣子,還不敢用銀行卡,就猜到程烈是犯了事。
在事態不明朗的情況下,程展心不敢有多勤作,而且也不想把陸業征牽扯進來,便先給程烈轉了一筆錢,如果警察自會找上門來,他至少能提供點線索。
要想讓程烈把賬號交出來,金額不能太小,但程展心也不想給太多,就說隻有五千。程烈稍一猶豫就給了賬號,可見是真缺錢。
“為什麼不找我?”陸業征問他。
程展心半真半假地說:“找你他就跑了。”
這時候,門鈴響了,陸業征走過去看視訊,樓下站著三名穿著製服的公安,陸業征給他們開了門,又隔空用食指點點程展心,對他說:“帳先記著。”
三位警察上來,直接和程展心簡單說了衡山路案子的情況。
程展心聽完案情,頭也有點疼,他對程烈是沒有感情的,常常恨不得他死了才好,但真的到了這種時候,他卻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或許有事不關己的唏噓和沉重,卻沒有幸災樂禍的快感。
其中那名姓周的警官看了陸業征一眼,才說:“我們知道你高考,怕影響你考試,本來想明天早上聯係你,但是負責監控的同誌發現你卡裏突然轉出一筆現金,懷疑你和嫌疑人有接髑,所以才不得不大晚上來找你了。”
程展心把方才碰到程烈的事細細說了,又道:“他應該是碰巧遇到我們。”
“程烈知道你是我們的重點觀察對象,肯定不會刻意找你,暴露行跡,”周警官說,“可能是太缺錢了,才鋌而走險,不過他大概沒想到我們也監控了你的賬戶。”
程展心點點頭,他拿出手機,把程烈的虛擬賬戶給他們看,程烈的賬戶名是一個手機號,周警官立刻聯係了還在局裏加班的同事,把新線索給了他們,讓他們調查定位。
程展心和程烈很久不聯係,也提供不了其他線索,警官們又做了些例行詢問,便告辭了。
走前,周警官又交代程展心:“接下來如果他來找你,一定和我們聯係。”
送走了警察,程展心怕被陸業征說,遠遠地跟他說:“我先洗澡了。”
見陸業征點頭,他就逃房裏去了。
他沒忘記晚上陸業征跟他說的睡不睡覺的問題,可是陸業征都這麼生氣了,也不知道還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被浴室的熱水一蒸,程展心很口渴,一擦幹頭發,便走出去,哪知陸業征還坐在客廳,麵無表情,如同一座瘟神。
程展心步子也變慢了,路過陸業征,同他示好:“要不要喝水?”
陸業征說不要,程展心就自己喝了。
程展心站在吧臺邊,喝了幾口水,剛放下杯子,腰就被人握住了。陸業征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後麵,從後頭把他圈在懷裏。
程展心側頭看了陸業征一眼,問他:“不生氣了?”
“沒生氣,”陸業征環著程展心,用下巴貼著程展心的臉頰,嘴唇邊緣擦著程展心的眉骨,低聲說,“是我不夠可靠。”
陸業征的語氣罕見地帶著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