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緞抽了抽嘴角,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出個櫃,怎麼自家人一個兩個都主動跑出來背鍋:“爺爺,這事跟您就更沒關係了……”
“你不懂。”白老爺子深深看了眼自己最喜歡最驕傲的大孫子,一向矍鑠的眼神很是黯淡,“上次,我讓你答應我別再碰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您不想讓我受傷啊?”白緞表情茫然。
“這隻是一方麵。”白老爺子搖了搖頭,“更重要的是,我想起‘天師’這條路不好走……五弊三缺,是逃不開的懲罰……我本以為早早讓你從這條路離開,就能保你一生無憂,但果然還是太天真了……”頓了頓,他輕嘆一聲,“比起其他懲罰,我寧願你後代斷絕,最起碼你本人還能好好的……”
“爸?!您說什麼吶!”白母根本無法接受白老爺子的說法,“剛剛警察同誌不還跟您說過,讓您別到處宣揚這種害人的封建迷信嗎?!”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封建迷信,你難道還要自欺欺人?!”白老爺子跟自家兒媳經常吵架,立刻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你兒子,可是真的殺過鬼物、除掉過鬼嬰的!剛剛那位警察同誌也承認了不是嗎?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不是’天師’是什麼?!咱家祖輩出過那麼多位‘天師’,家譜你們也都翻過,最後每一位‘天師’的結果,難道不清楚嗎?!”
白母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我大半輩子都在向往‘天師’,想要讓咱們家族重現輝煌,但現在,我想開了,還是兒女活得開心順遂才最重要。”白老爺子看了白緞一眼,背脊微彎,“至於傳承……‘天師’這傳承,斷了也就斷了吧,省得再害得其他子孫不得善終……”
白老爺子是真的傷心,傷心自己教導孫子天師的手段法門、害得孫子斷子絕孫,也傷心自家祖上的傳承斷在自己的手裏、無顏麵見先祖。
見老爺子這樣難過,白母就算再不甘心不情願,也不敢說些什麼,但看她的表情,卻根本沒有接受兒子帶回來一個男媳婦,隻是礙於對白老爺子的孝順這才忍而不發。
看了看麵色難看的兒媳婦,白老爺子滿心的愧疚虧欠,卻也沒法眼睜睜看著兒媳婦為難孫子,幹脆一錘定音:“你喜歡的那個人,改天帶回來給我看看,如果的確是個好的……那就好好過下去吧,就算沒孩子,到老了也能有個伴兒。”
白老爺子在白家一向說一不二,他說出這句話,便意味著劉濤能夠上白家的門了。
白母心中不滿,一言不發的解下身上的圍裙扔在椅背上,扭頭拎著包離開,白父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也跟在妻子的後麵出了門。
白老爺子心力交瘁,默默回屋休息,林琳的母親害怕影響老爺子休息,將剩下的餃子包好、放進冰箱裏後,也帶著林琳回了家。
這一次難得的家庭聚會,最終不歡而散,但對於白緞而言,似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晚上,白緞將自己也向家人出櫃的事情告訴了劉濤。對於這個消息,劉濤自然是驚喜萬分,但電話另一頭的白緞情緒有些低落,他也不好將高興表現出來,柔聲安慰了白緞半天,剛一掛電話,就訂好了去城裏的車票。
兩天後,風塵僕僕的劉濤提著昂貴的禮品出現在了白緞爺爺的家門口,白老爺子銳利的目光對著他上下掃視一番,終於準許他進門,然後給白緞的父母打了電話。
白家父母雖然依舊無法接受兒子喜歡男人,但接到白老爺子的電話後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趕了過來,打算看看這個將自家兒子拐上“邪路”的混小子。
劉濤不知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明辨人心、長袖善舞,不過是跟極度厭惡自己的嶽父嶽母見麵而已,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他。
在白緞的家人麵前,劉濤表現的沉穩有禮、進退有度,哪怕白母拿著放大鏡挑刺,也不得不承認這似乎當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而對方與自己兒子的互動,也昭示著兩人的確情根深種、琴瑟和鳴——倘若自己養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能有這麼個女婿,白母大概做夢都能笑醒。
扭頭看了眼劉濤買給自己的貴重禮品,白母的語調有些陰陽怪氣:“聽說,你家裏是農村的?很窮?你哪裏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對於這樣的質問,劉濤早有準備,直接拿出了自己托人加急辦理的財產證明:“我不久前做了一款小遊戲,雖然尚未真正麵世,但也募集了不少資金,後來,我將這筆資金投入股市,又賺了幾筆。接下來,我打算注冊一家遊戲公司,現在已經在籌備之中,也成功向銀行貸到了款項,請您放心,我完全有能力讓您們的兒子衣食無憂、奉養您們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