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隔世
猛地吐出一口氣,好長的蟄伏!
終於能夠感受到清新的空氣在自己的胸腔中自由出入,耳邊隻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喊:“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不是早已經被埋入了竹林中麼?紫菱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聲音急促帶有彈性,宛如天籟,她從未想過,原來自己還能再一次聽到人聲,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還未睜開眼睛,已經感到十分灼熱的光線存在,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已是滿頭大汗。
緩緩地、慢慢地將眼睛睜開,隻是胸口還是很痛,猛地一下子坐起來,口中尖聲大喊:“奸夫****!”
紫菱站在她的床邊,東方既白,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又做噩夢了嗎?”
噩夢?竟然真的是噩夢!可是那夢境怎會如此真實,就連刺痛都如切膚。她輕輕揉捏自己的脖頸,並不覺酸痛,手臂也有力了很多,隻是胸口還很痛。
她強忍住胸口的痛,然後慢慢地坐起來,拉開身上褻衣,隻見胸口完好,肌膚柔膩雪白,並不傷口,這才慢慢喘勻了氣,覺得那疼痛一陣比一陣更輕微,不消一時三刻,竟然通體舒泰,神清氣爽,果真是個夢呢!
隻是想起方才的一幕,仍舊覺得錐心地痛,恨怨難平。
身體竟並無任何異樣,坐起身子來,微微睜開有些發木的雙眼,恍如隔世,這屋子中的一物一件竟然都顯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居然能夠獨立支撐著床柱坐起來,胃部再沒有了灼灼的痛感,低頭一看,自己隻穿著月白色軟綢中衣,腳下足衣也還在,就利落地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腳下生風一般,連走了十餘步,臉不紅氣不喘,果真是個病去如抽絲麼?
她自己是大夫,起死回生之術聞所未聞,對於自己身體忽然之間的康複,她頗為驚訝,隻想著待會兒仔細看診,將情況一一記錄下來,這些年來她一邊扮作魏書謠的小廝行醫,開方診脈,奇珍醫藥都有個習慣,必定一一記錄下來。
一旁的紫菱粗手笨腳地整理著她梳妝台上的銅鏡,奶娘曾經說過,她粗手笨腳的,不能碰姑娘的發簪首飾,雖然姑娘也沒有幾件首飾,她還是盡可能地小心翼翼,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姑娘不愛裝扮,所以首飾都放著,也不上個鎖,平日裏隻是隨便梳個發髻便好,紫菱看這些個簪子首飾,均是些不牢靠的貨色,不過是寫花兒、鳥兒、雀兒什麼的,她唯獨覺得好看的是一朵宮製堆紗的假花,不過隻讓她輕輕一碰,就破了一個大洞,可惜了的。還有那支海棠釵,上麵的花蕊支楞著,她不過是輕輕地擦了一下,就一下子全都散碎下來,幸而小姐從不看重這些東西,見她弄壞了也不說什麼,看過之後就罷了,奶娘少不得埋怨幾句就過去了,要是朵兒小姐,就是碰花了一點都要挨板子。
慶幸自己跟的是旋兒小姐,若是跟了朵兒小姐,不出三天,肯定就會被打得落花流水,不成人形,也不知道小命還保不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