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照著掛在牆上的一麵鏡子,然後笑著說:“你們還是找到我了!”
你們?明明隻有莫小北一個人來,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莫小北,才說:“放心吧!我會走的!我馬上就走!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麵前,你轉告她,我已經答應過她的事情,會守一輩子的承諾,任何時候都不會亂說話,讓她不要害怕!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自然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不能做!”
莫小北越聽越糊塗,不過,心中的緊實的疑竇卻是開始慢慢地鬆動,她慢慢走過去,可是她先前走一步,玉姐便向後退一步,好像她身上有傳染病毒一般。
莫小北隻是想靠近一些和玉姐說話,因為她看起來好脆弱,是一張輕飄飄軟綿綿的宣紙,稍微一用力就會破掉,可是她卻防備得緊。
不管她將自己當做了誰,莫小北的直覺都是,這個人和宋紹鈞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既然如此,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她更不能放任不管,隻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能將這件事情做到多好。
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玉姐相信自己並沒有惡意。
最好的方式莫過於開誠布公地跟她說話。
想了想,莫小北退回房門口站住,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好吧!我隻是一個人來,我的背後沒有什麼她,請您原諒我,我並不是想要過來翻出誰的秘密,我隻是想要知道,一個深夜在我丈夫的病床前麵哭泣的人是誰!”
這話顯然有些奏效,她思忖了一會兒,卻仍舊不相信莫小北,不過心情卻輕鬆了不少,然後她說:“我看得出來,你和那些人不一樣,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很感謝你,謝謝你那麼照顧他!你走吧!我誰都不是,什麼都不做不了!走吧!如果你可以幫忙的話,請裝作從來不曾見過我,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有我這個人!”
她這樣說,眼中含淚,口中絕決掩飾不了她真正的心情,事實上,莫小北看得出來,她很想問自己什麼卻始終壓抑著自己不說出口。
莫小北看了看她,然後幽幽地說:“請您千萬不要誤會,我來找您,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好的,您打敗了我,我不問你是誰,也不問發生了什麼,請您千萬不要搬走好嗎?”
她轉身看了看莫小北,笑得有些奇怪,問:“我能問你不想讓我搬走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知道她的言下之意,連忙誠懇地回答:“如果您信得過我話,我向您保證,除了我之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您住在這裏,除非征求得您的同意,不然的話,我不會向任何人泄露半句曾經見過您!”
這讓玉姐更奇怪了,她索性直接問:“你想我做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幫我在這些日子裏做些好吃的給我先生,作為他的妻子我真的很慚愧,對於廚藝我是一竅不通,他昨天為了救我流了很多血,隻是希望能夠讓他吃得好一點!”莫小北平靜地對她說。
玉姐聽了,眼神複雜,又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小北,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是他老婆嗎?”
對於這種毫無意義的重複提問,莫小北還是耐心地點點頭。
她一直盯著莫小北看,看著看著熱淚就已經盈眶,擦拭眼角的淚水,才不住地點頭,說:“好!好!”
莫小北看她已經不再向先前那樣防備,便輕笑道:“那麼我們說好了!今天晚些時候我過來取湯,這些錢您收下吧!請務必幫幫忙!”說完從口袋中將所有的百元大鈔掏出來放在她的桌上,用杯子壓住,慢慢地轉身離開。
“等等!”玉姐喊住了她,認真地問:“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一點兒都不好奇嗎?”
微笑著搖搖頭,莫小北知道這些年來東躲西藏,噤若寒蟬已經讓她對任何陌生人都充滿了防備,她也親眼目睹得罪宋老太太的人有什麼樣的下場,所以,她隻是看著玉姐,然後說:“說實話我的確好奇得要命,不過我知道您是誰!”
玉姐大驚,瞪大了一雙眼睛,眉梢的那顆痣隨著向上翹起的眉毛而變得更加高昂。
知道自己嚇到了她,莫小北釋然一笑,聳聳肩說:“您是真正愛他的人!我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玉姐聽到這句話,淚如雨下,掩麵而泣。
莫小北轉身離開,看來,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的了,莫小北一邊走一邊用力在自己的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為什麼每一次都要卷入這麼深不見底的漩渦中,教自己如何忍心將如此落寞和卑微的人送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宋老太太麵前,尤其是知道她將會麵對什麼,看來隻能是得罪宋老太太了,能瞞多久就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