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兒工夫，聽聞陳家小子獵了頭猛獸，不少鄰裏八鄉都湊了過來瞧熱鬧。
陳到起身與鄰裏附和之後，回至堂內，抓了兩個桌案上母親剛端出來的饃饃，然後衝灶間喊了聲“娘，兒先去河邊把豹子剖了，你先把酒熱上，餐食也備下罷～一會兒要和子慕好好喝幾碗。”說完拎出一隻木桶，拿過短刀，進院中欲扛起豹子。
“靈兒，去幫大娘做活，我跟叔至一起去剖豹子。”周洛對靈兒說道。然後搶過陳到手間的木桶：“叔至，這百來斤的畜生我就扛不動了，這十斤的木桶我幫你拎著。”
“哈哈哈”陳到往周洛胸前輕捶一拳，哈哈大笑“子慕，真夠爽快！”
“哈哈，我是不敢在關公——哦，班門弄斧。”額，差點說漏天機。
陳到不解：“班門弄斧？是何意思？”
“啊？班門弄斧，就是在神匠魯班門前刷弄斧頭來著～哈～啊哈～哈哈”周洛暴汗，不會這個成語現在也還沒有吧……以後不能再亂賣學問了。
“班門弄斧，唔，好一個班門弄斧！哈哈”陳到笑得連小眼都不見了……
河麵上結著薄冰，河水冰冷刺骨，冰麵下緩緩的水流，帶著幾縷鮮紅，飄出數十布之遠。
陳到手中短刀上下翻飛，刀光閃處，大塊大塊豹肉被切割下來，剔出來的骨頭上尚粘連著許多肉。這倒不是陳到刀功不足，而是故意留些許肉在骨頭上。
河灘的石堆邊，石塊上架出數堆篝火，圍著篝火上下蹦躂著一大幫的孩童。揮舞著手中的豹骨，撕咬著骨頭上香滑的肉絲。
全村二十多號能跑能跳的孩童都被召集到這兒了，雖然寒風撲麵如針紮一般。可這寒風中，卻夾雜著讓人口水長流的濃鬱肉香……
這些孩子中有些個就算過年也未嚐過肉味。難以遏製住饞欲，這肉還沒烤熟，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撕咬起來。幾個孩童不會烤肉，肉都被柴煙熏成黑炭一般，可是在他們眼中，那依舊是汁香四溢。
百十斤的豹子割出來的純肉僅三十來斤，除去骨架，下水（內髒）也有不少。倒是一身的豹皮最是值價。
陳到搖頭晃腦故作歎息，可惜自己辛苦了幾日，到頭來都給這些娃娃糟蹋了許多。最後也就這身豹皮能換個好價錢。
周洛蹲在火堆前，身前擺開了一打的排骨，額……這不是周洛吃的，隻是孩童中許多不會烤肉，周洛隻是代勞而已。
陳母、靈兒以及一眾婦女、少女正在水邊搓洗著豹子的內髒。洛靈兒不時抬頭望望周洛：公子變了麼？怎的與人如此親切？一點都沒有了架子。看他高高興興，與一群孩子打鬧在一起，哪裏還有一分儒生的樣子？自己以前可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公子。
陳到也不禁莞爾：這周洛身出名將之後，雖然百年而來家道中落，淪為平民商賈，但書還是讀了不少的，卻沒料有這份親切之態。如果換成自己，寧願窩山裏頭跟豺狼纏上三日三夜也拉不下臉跟一群孩童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