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嘉將陳群迎接進來,隨同陳群來的還有幾人,經郭嘉介紹,原來是荀氏子弟荀諶、荀衍、荀悅。說道荀氏就不得不說潁川豪族荀氏家族了。荀氏是潁川郡潁陰的豪門,前代家主叫荀淑,有八個兒子荀儉、荀緄、荀靖、荀壽、荀汪、荀爽、荀肅、荀敷。人稱“荀氏八龍”。這一代子弟中最傑出的是荀彧荀文若和荀諶荀友若,但現在名聲最響的卻不是他們,而是年長於他們的侄子荀攸荀公達。曆史上,整個魏晉時期,荀氏家族都是中原士族最有影響力的家族,在這一時期,荀氏家族人才輩出,智者如雲,可以說是那個時代朝政的最有影響的家族之一,不次於河內司馬家族。
郭嘉作揖道:“兄等有禮了,兄等駕臨寒舍,嘉感蓬蓽生輝!”陳群拱手回禮道:“郭兄怎生作兒女姿態,不見往日灑脫。”郭嘉喵喵我,隻是嗬嗬笑笑,並不言語。
幾人分賓主坐下。郭嘉首先說道:“不知陳兄及幾位荀兄此來有何見教?”陳群戲謔道:“郭兄說笑了,見教不敢,前日郭兄向我請求令弟入書院之事已成,幾位荀兄頗為盡力,郭兄須以禮謝之。”郭嘉忙說:“多謝幾位荀兄鼎力相助,嘉感激不盡,煋弟快來拜謝諸位兄長!”我看看這幾位仁兄,赫,還真是一表人才啊,荀氏八龍的子侄就是不同凡響。我連忙上前作揖道:“郭煋不才,勞諸位兄長相助,必盡心學習,以圖他日能有所報。”陳群等見我幾歲小孩作揖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荀衍說道:“隻望你能好自學習,勿要辜負汝兄長之苦心。此番努力,止看在陳兄顏麵,陳寔叔父的麵上。”言語中頗為傲慢少禮,我不禁大怒,雖然出身在寒門,但這又什麼大不了的。這荀衍太無禮了,我得好好教訓一番。郭嘉見我麵有不愉,忙道:“嘉理當攜弟拜見陳公、荀公以謝!”荀諶道:“那倒不必,剛陳兄所言即是,望汝弟能好生學習,以長潁川之風。”郭嘉道:“然!”
隨後,眾人說了一番話,無非是諸子百家、當今名流文士軼事,我默默不語。看樣子郭嘉在潁川雖然才華出眾,但出身寒門還是受到很大的歧視啊,哎,漢末的豪族門閥的門戶之見果然是根深蒂固,看樣子曹操父子沒有解決的問題,短期內,至少百年難以解決這一問題啊。想直到唐朝中期,門閥勢力才逐漸衰弱,我不禁有點灰心,即便有一番作為,也難以改變這一時代的門閥局麵啊。我思來想去,還是找不到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一難題。
陳群見我沉默不語,道:“煋弟,吾等不妨去書院見識一番,改日,汝可同郭兄一同上書院就讀。”郭嘉望了我一眼,道:“如此,有勞諸位!”荀衍起身當先走出,還真是夠無禮的,我出言道:“生不得以傲氣顧,所以成聖。”荀諶尷尬的笑了下,於是大家起身前往書院。
時為農曆九月申時末,晚霞初照,天氣微寒,眾人都穿了較多衣物。經陳群提議,諸人都是步行遷往潁川書院。一路上陳群與我講解書院的基本情況。原來,潁川書院是各大豪門在自己私人私塾的基礎上,聯合起來辦的聯合私塾,主要由潁川兩大豪門陳群所在的陳家和荀氏所在的荀氏家族所創,其餘還有潁川郡的中小豪門加盟,規模據說頗為可觀。潁川書院與現代的學校不同,並不是直接傳道授業解惑的所在,一般由學子們自行交流解惑。書院常年有名流文士前來講授基本要義並交流各地的見識風聞等,偶爾也會在學子們爭論不休時提出自己的觀點以作交流,所以,無論書院的教習,抑或是靴子,一般都是兄弟相稱。潁川郡多山,故而潁川書院也是依山而建,書院坐落在城郊,原是荀家的一座別院,書院建成之後荀氏便把宅院奉獻出來,作為書院的所在。
沿著山道,我們一行慢走上山。盤山小道沿途風景頗為絢麗,在晚霞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漂亮。真是美麗啊,現代工業化社會,汙染嚴重,很少有這樣的美景了吧。我脫口便是:
盛府染菊花,群英屬芳華。蘭姿丈人圃,鬆色公卿家。
素卷堆瑤席,朱弦映絳紗。詞墨傳才情,高韻照晚霞。
荀氏兄弟頗為驚訝的看著我,郭嘉也有點驚訝,陳群更是說道:“呀,煋弟這番詩句頗為華美,不知所出?”說完之後,又是頗為懊惱的樣子,因為他也算是飽讀典籍,這不是說明他孤陋寡聞嗎?
我念出詩句後就有點後悔,這是鋒芒畢露啊,以後少不了吃苦頭。我搖搖頭道:“陳兄見笑,弟偶感晚霞美景、書院群賢畢至,不禁隨手戲作,獻醜了。”
陳群說道:“妙啊,想不到煋弟還有如此文思妙筆,當真不簡單啊。”荀衍也頗為敬重的點點頭,收起了剛才的傲慢。想想也是,郭嘉的才華出眾是眾所周知的,如果其弟也是如此,想必郭嘉興旺有望,荀氏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拉攏士人、強化勢力的機會。
我謙虛道:“不過偶爾陋作,兄長等不必當真。弟尚幼,有才之說當不得真。吾等繼續前行吧。”於是眾人繼續向山上走去。
光和四年的暮秋時節,顯得那麼的平靜而美好,晚霞籠罩下的潁川書院竟有點超脫塵世的美好。一行人徐徐上山,滿眼盡是迷醉的風景。參天古木掩隱著幾幢木閣,往前走上幾步便又不同,盡是風光美景步步不同,步步是景。我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如此之地,當時山青水秀,人傑地靈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