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爽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道:“今日郭嘉之弟郭煋來書院第一日,陳公與我商議召集本次文會以探其才,想必剛才眾人已知豈能,然否?”到場眾人有沒有參加早晨機會的人沒有應聲,那些參加集會的也是默然不語。荀爽又道:“陳公早晨並未親自,故而不曾親見,奉悌可再次應試否?”我躬身道:“敢不從命?”
一會之後,陳寔便問道:“仁與義。奉悌以為如何?”來了來了,我就知道沒有那麼好的事情。我想了想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陳寔聽後點點頭,接著問道:“嚐言道,士子迫心於國之大事。汝雖幼,然年歲見長,試論天下之事。”我看了下郭嘉,見他點點頭,我知道郭嘉這是想我把前番與他論勢的話說將出來,於是我說道:“漢祚延綿至今已逾四百餘年,雖期間有亂成作亂,更有王莽之禍,然我大漢子民乃赤帝子民,百年來風霜無阻於中華,文化鼎盛乃亙古之未有。然衝帝、質帝以來,內侍、外戚專權,實乃漢室之不幸。”說著,我頓了頓,荀爽還是那番老神在在的樣子。我繼續道:“桓帝以來,朝政日益頹唐,內有宦官、外戚亂政於內,妖人蠱惑、異族紛擾於外,蓋漢高、光武以來之所未有。兩年之內,家國禍事不斷;十數年後,漢民流離;百十年後,諸侯征戰不止,更有外夷擄掠中華。其情其境,當不亞於炎黃之於蚩尤、周之於犬戎也。然中樞不知民生、有誌之士歎息報國之無門,且黨錮以來,朝政之混亂雖不至於傷國之根骨,然一旦民心不附、兼內亂外侵,則民生於水火中、朝廷之於傾覆之下矣。今漢天下,十三州又一部(司隸校尉部)幅員廣闊,民眾漸多,然門閥兼並,大肆蓄私,漸顯割據之勢,長此以往,當取亂之道也。眾人皆知,張角一匹夫爾,然其野心甚巨,亂世之象,由此人始。張角四處發展徒眾,宣揚‘以善道教化天下’。十餘年間,勢力遍布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徒眾達數十萬人。又將教徒劃分為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設渠帥負責。此乃軍陣之分耳,我料其不出兩年必反。而後平反之中諸侯勢力漸長,又外諸侯入境變亂,天下群雄混戰,百姓垂死,更有外夷侵入中原,實中華兩千年之未有災難也!”
話音一落,庭中靜的不著一點聲響,剛才還老神在在的程昱不禁瞪著眼望著我,而戲誌才也睜開了雙眼,陳寔更是驚訝的看著荀爽,二荀爽則故作神秘的微笑著捋著胡須。這時,鍾繇出聲道:“豈非危言聳聽、嘩眾取寵乎?外夷何敢輕犯我境?”我怒道:“長者麵前,何須如此?想外夷狼性未改,殘忍嗜殺,我大漢內部諸侯如若紛爭,民眾減少,其不乘機而進耶?倘使諸侯有異心借外族之力我中華漢民將何以立足?豈非亡國滅種耶?何以‘莫須有’而斷切切之可能之事耶?”我話音一落,眾人皆是點頭不已,鍾繇更是沒有說話。我坐下不語,庭中更是沒有聲音。荀彧說道:“當有此可能,然事尚未來,吾等不可自亂陣腳。”哎,果然是這樣,這個時代的士大夫啊,對外族的入侵還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啊,雖然幾百年來把匈奴等打的遷徙,但是助長了輕視之心啊。半晌之後,陳寔出言道:“奉悌之才,可以成事矣,如若願意,可來書院就讀。”荀爽、戲誌才等人也是點頭。這樣我就是潁川書院的正式學子了。哎,本來該高興的事情,現在卻是弄得我心情很是不好……
文會散了之後,我默默地跟著郭嘉出了大廳。郭嘉和徐庶在說著點什麼,但我根本就沒有刻意的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心裏很是沉重,想想我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想法,不禁覺得是多麼的幼稚啊,想改變這個時代人的固有觀念還真的是相當的困難啊。想想當年陳蕃的“犯強漢天威者,雖遠必誅”的豪言,又想想現在的朝廷與異族關係,我不禁無語了。大漢帝國解決了匈奴,成就了四百年無外患的威脅,總算是國祚昌盛了一把,但是看看現在,聽郭嘉常常說,漢朝周邊的少數民族,如南匈奴啊、鮮卑啊、扶餘啊,還有羌族什麼的,每每冬季便南下“打草穀”,一遇到漢軍,小股的滅之,大股的跑之。而漢朝呢,不知道是不是給漢武帝弄怕了,打個匈奴搞得國家實力損失不少,現在基本上都是隻要你不是大規模入侵啊什麼的,漢朝廷基本上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做法,那個“強漢”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