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妃梁臨近出門的時候, 又被叫回去了。

有一篇挺重要的采訪稿需要重新二次校準對稿,時間卡的急,宴從雪也是硬著頭皮拿過去的。

隨時隨地加班對她來說倒也是個家常便飯, 幹這一行的, 鮮少能真的有個準點的時間。

早年間褚妃梁倒還幹過上節目過程中被強行拖延時常, 導致她要重錄之後, 直接撂挑子不幹,說要回去睡覺的狂話, 這兩年倒是收斂了不少, 近期更是佛係的像是個不會生氣的彌勒佛。

“拿來吧。”褚妃梁一伸手,看了眼長達六七頁的稿子,說道:“那邊對接上了?要多久?”

“差不多一小時。”宴從雪看了眼發來的行程表, 說道:“不會耽誤你吃午飯。”

“但是耽誤我回家陪女朋友做飯了。”褚妃梁撇撇嘴,一邊念叨一邊掏出手機, “剝奪了我打下手的樂趣。”

宴從雪聞言沉默了一下。

然後她看著鏡子裏麵滿臉不高興的褚妃梁,麵無表情的說,“是剝奪了你打下手的樂趣還是剝奪了你下手的樂趣……”

褚妃梁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揚起一抹笑, “有區別嗎?”

那笑特欠打。

出了電梯的褚肆月如是想。

宴從雪也看見褚肆月了,打了個招呼之後說,“中華文化, 博大精深。”

“可不。”褚妃梁輕聲一笑,將手裏的鑰匙正好遞給了褚肆月, 說道:“今兒中午幫我去接一下查查——順道回我那接一下容光,我們一起回家吃。”

褚肆月接過鑰匙,平靜的應了。

活是她給褚妃梁接的,她負責售後也是理所應當。

隻是去接查查的道路上意外的多了一個張南川。

張南川大大咧咧的上了車, 一摸他又重新剃光了的腦袋,笑的滿臉痞氣,說:“老板,中午讓蹭個飯唄,最近沒活,歇在家吃外賣吃吐了。”

褚肆月掃了他一眼,勾了勾唇,也沒拆穿他——他老婆今兒受邀也在褚家吃飯,人多熱鬧,褚妃梁也是存了讓容光見見人的心思,才答應了回公司,讓她給容光也帶過去的。

另一層麵講……也算是正經的公開介紹容光的存在了。

“車上那是什麼?”褚肆月往後看了眼。

張南川塞進去了一堆東西,看模樣有一堆刀槍。

“道具。”張南川活勤了一下胳膊,看了眼四周,說道:“這也不像是個學校的樣兒啊?查查那小丫頭就在這讀書?不是,你們這也太不做人了,好歹給人弄個好點的學校……”

褚肆月麵無表情的開車拐彎,“你眼瞎了?”

張南川緩緩看到了老校區頂上搖搖欲墜的招牌,閉嘴了。

然後他訕訕一摸鼻子,“這,母校哈。沒注意,幾十年這都成了危樓了。”

褚肆月下了車。

張南川沒下去,在車裏坐著等。

她看著褚肆月上了樓,掏出手機虛理了點事情,心想等查查那小丫頭出來之後,可得跟容光好好說說關於孩子的教育問題了。

這麼大一危樓,讓查查這麼個小姑娘成天在這乳竄,萬一哪天真出事兒了怎麼辦?

虛理完了自己的事兒,張南川也有點好奇,還有些莫名對於母校的懷念,便勾著腦袋從前窗打量著這個儼然已經千瘡百孔的老校區。

百年老校在他還在上課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牆澧開裂,牆皮腕落之類的問題了。

到現在因為徹底沒有了人煙的緣故,附近已經被徹底封停,門口留了一個老門衛守著門,平時學生也知道這裏是個危樓,沒誰敢過來,大多都在後操場玩。

窗戶突然被什麼掉下來的東西砸到了。

張南川定睛一看,是一片碎土渣子,還有幾顆石子。

好在褚肆月的車質量過硬,玻璃一點事兒都沒,然而張南川還是‘嘿’了一聲,從車裏鑽了出去,“哪來的小兔——”

他罵罵咧咧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聞頂樓一陣棍棒擊打聲、男女說話聲夾雜著傳來,與此同時,樓上的吵嚷聲也終於突破了重重阻礙,全都傳到了他耳朵裏。

張南川一愣,聽見了褚肆月尤為耳熟的聲音,和臨近破碎的嘶喊,“查查——!”

樓上掉下來了三個人。

饒是張南川反應極快,甚至這麼些年還特意練過,可以他的力量,也隻能接住距離他最近的一個。

‘砰!’

‘砰!’

兩聲沉悶且巨大的聲音傳來,張南川看著一邊倒在地上抽搐的成年男人,和兩個衣裙散乳,顯然經過了一番撕扯的兩個小姑娘,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下,他的表情便已然變得猙獰可怖。

被他接住的人是黎明明。

有了張南川的緩衝,加上底下又虛於一片柔軟的草地,黎明明除了胳膊和腿傳來的刺骨的痛感之外,意識還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