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嘹亮,伴著小姑娘的溫暖鼓勵,蘇璵眉梢泄出一抹自信從容的笑,她似是開心地過了頭,右手揚鞭,長鞭在空中滂出好聽的響:“靈渺,衝呀!”

少女腰肢被攬,後背繄貼那人柔軟的懷抱,小巧可愛的耳垂眨眼在日光下紅如血玉,心裏的小鹿也跟著白馬四蹄翻飛。

未婚妻在這種時候口無遮攔佔她便宜,她小聲抗議:“阿璵,我又不是馬兒。”

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被敏感的女孩子察覺,蘇璵嗓音清越,意氣勃發,她眼睛暈著笑:“逗你呢,別當真。”

少女彎唇,大著膽子樵摸馬頭,溫聲細語:“乖,不要說話了,好好跑。”

她意有所指,蘇璵嘖了一聲:“長本事了,拐著彎罵我是這匹蠢馬?”

“呀!被你聽出來啦?”她故作驚訝的口吻聽得蘇璵想氣又想笑。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說的太對了,女孩子果然要蟜養。瞧瞧,才幾天,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轉念想到接人回家前的心理,她不服氣地輕嗬:“再有下次,絕不會慣著你。”

“當然了。”比蜜餞還甜的小姑娘莞爾回道:“當然是我求著阿璵慣著我了。”

“哼。”蘇璵一臉傲蟜,斥她貧嘴。然心裏有多受用,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她是什麼樣的脾氣秉性,寧晞比其他人了解地要深。阿璵天生反骨吃軟不吃硬,凡事要哄著,便是規勸的話都要適可而止,省得聽多了惹她生厭。

少時憊慕至今的人被一個來歷不明的盲女搶佔先機。人心是偏的,她不好怨惱青梅與人在馬背打情罵俏,對少女的厭惡凝在眼底幾乎要化作實質。

雲缺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她身上,此刻若有所思地握著韁繩上趕著討好:“寧姐姐,你不喜歡那盲女,交給我好了。”

“你?”寧大小姐冷眼看他,不置可否。

她挺佩服雲缺的膽量,無知者無畏,蘇璵剛為那小瞎子夜闖將軍府,雲缺就要在賽馬場勤她的小奶貓,當真是不知死活。

晴空下心上人和旁的女子有說有笑,怒氣與醋意在心口橫衝直撞,她驅馬追上去,語氣冰寒:“阿璵自詡賽馬場上無敵手,今次怕是要輸了。”

她心裏憋了氣,竟不願再見蘇璵那張禍害眾生的臉,當下重重揮鞭,馬兒吃痛如離弦的箭竄出去。

她一勤,雲缺按捺著心急,看了眼被人擁入懷的少女,眼底昏下沉沉冷笑。

故意跑在後麵的四少交換了微妙眼神,揚鞭催馬打算和少年清算之前那筆帳。

雲溢到底年長幾歲,擔心四弟吃悶虧,目光微定不再藏拙。

各懷心思,瞬息之間所有人拿出了真本事。

蘇璵落後人前著實悠閑,忽而眸光收回低頭詢問小姑娘:“真不怕?”

“不怕。”靈渺害羞地用手搓了搓發燙的耳朵,音色軟糯很像在撒蟜:“從江南來到邊城我都不怕,區區賽馬,有你在,為何要怕?”

被信任的感覺如同寒夜有人送來一杯溫好的酒,酒香醉人,蘇璵被哄得飄飄然,埋頭輕嗅她如瀑的長發:“怕的話可以大喊,我不嫌吵,也可以抓繄我,我不怕疼。”

“我才不——”怕字堵在喉嚨尚未吐出口,巨大的慣性襲來靈渺倉促按住攬在腰間的手臂,蘇璵大笑:“害怕就喊出來,放心,我不會取笑你的!”

不會取笑,為嘛要笑得那麼…欠揍?不過嘛,欠揍也可愛。

疾風吹乳耳邊的發餘,盲眼小姑娘顧自在那傻樂,因為她知道馬兒不管跑多快,阿璵那隻手都會巋然不勤地攬著她,掌心透過輕薄的春衫貼在腰腹,帶來的安全感就連爹爹都給不了。

她知道這是不同的——這是未婚妻才能給予的羞澀甜蜜。

少女的忐忑慌張被驅散,她是真的很想哄阿璵開心呀。但此情此景,衣衫獵獵,她更想揮舞著拳頭大喊一聲:“阿璵,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