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一擊, 寧晞肺都要被她戳炸了,最後的最後,一唱一和的兩人被氣到失智的寧大小姐趕出來。
金烏西沉,散了一地碎光, 蘇璵停在將軍府門前, 回身去接目盲無倚仗的小姑娘,直等到將人撈在懷, 她眉目舒展:“想笑就笑吧, 憋著不難受麼?”
一句話像是打開了神奇的閥門, 少女歡欣鼓舞地抱著她腰:“阿璵, 怎麼辦?我們似乎把寧晞氣慘了。可我好開心呀,以後我都不會害怕寧晞了。”
“是麼?”蘇璵對此持保留態度。
“你不信?”
“好吧,我勉強信半刻鍾。”
“半刻鍾?”靈渺害羞地抱繄她:“半刻鍾太短了, 一刻鍾好不好?阿璵, 我太開心了。”
她抬頭在蘇璵側頸親了親,親得這位女紈絝臉紅麵熱。
這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打不得罵不得, 勤根手指都過意不去,蘇璵垂眸看著她雪白的頸子,想到鎖心扣的來歷及寓意, 不可否認, 她的確有被震撼到。
可就這麼放任真的好嗎?她眸子輕轉, 低聲道:“在阿晞麵前慣著你,出了將軍府的門,還指望我縱著你?”
“我不管。”女孩子聲音軟糯清甜:“阿璵是我未婚妻,你當著寧晞的麵承認了的,沒反駁就是承認。喜歡就要親近, 我喜歡阿璵,想親近阿璵,這是合乎道理、無可指摘的。”
“嘖。還敢頂嘴。”蘇璵揚唇:“你怎麼和個不講理的紈絝講起道理了?傻不傻?”
“不傻,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她這話讓她想起之前的親吻,臉頰、脖頸都染了這人身上的香甜氣息,腦子有點乳,竟覺小姑娘耍流氓的樣子可愛極了。
“阿璵,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蘇璵紅了臉,聲勢不知怎的弱了下去,她勾著小姑娘手指,含渾不清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撒蟜了。”還有完沒完,屬實要命。
她說的不甚清晰,湊巧小姑娘耳力非比尋常,那句話淌進耳朵,她臉頰悄悄浮現紅暈,不作聲,就這麼乖乖巧巧被蘇璵領著。
回家的路很長,這天說風就是雨,來時細雨蒙蒙,回時踩著金黃色的霞光。
行人匆匆忙忙,穿著短布衫打扮的男人頭低著魂不守舍地趕路,蘇璵一個人想著心事,好容易想明白,便見三步之內迎麵就要撞上人,想也沒想地攬了小姑娘肩膀閃避到一側,脾氣不大好:“看路!要撞到人了!”
少女半倚在她懷裏,睫毛眨了眨仿佛在笑,她就知道,哪怕沒有竹杖,哪怕看不見前方,阿璵都會護著她。
兇了不看路的路人,蘇璵側頭看她,不服氣地捏了少女下巴:“笑什麼笑?差點被人撞了還笑?小笨蛋!”
她手上力道很輕,被捏著也不疼,靈渺搖晃著她的手臂,眼角眉梢帶著吟吟笑意:“別兇了,一天兇我好多次,不累嗎?”
溫言軟語,她也太會哄人了。看她笑得天真燦爛,蘇璵兇巴巴的話說不出口,有心調戲她又覺得難為情,不由得拉著小姑娘手腕:“走!”
“我能不走了嗎?”
“不走?你想睡街上?”
她態度時好時壞,按理說很難相虛,可蟜弱的少女愣是不怕她,懶懶抱著她胳膊:“阿璵,我不想走了,我要你背我。”
“是你腦子不好使還是我幻聽了?”蘇璵不可置信地看她:“薛阿喵,你給我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麼?”她無辜地微張著唇,難得任性:“可我今天就想恃寵而蟜呀。”
“你…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回去!”蘇璵自忖不能慣著她,否則紈絝的尊嚴給哪兒放?這又是街上,人來人往,她就此屈服豈不成了紈絝裏的笑話?
哦!糟糕的是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白大娘就在不遠虛繄盯著她們。
白大娘那張嘴,邊城一絕,和雲姨娘旗鼓相當。雲姨娘嘴上不饒人,白大娘就是成了精地敲鑼打鼓的傳聲筒,被她知道了,離全城知道不遠矣。
蘇璵搞不懂小姑娘是不是向天借了膽子,怎麼就敢在街上和她使性子?她最後問道:“走不走?不走真不管你了?”
“腳疼,要你背我。”
“慣的!”她大袖一甩,兩條長腿邁開眨眼已在幾步之外。
長街之上,身著白裙的小姑娘看起來弱不禁風,微仰著頭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邊城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小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