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阿晞搶先一步這也就罷了, 若再被阿衍趕上,那算怎麼回事?蘇璵摸摸鼻子,她明明那麼努力, 怎麼就搗鼓不出孩子呢?

薛靈渺被她看得紅潤的臉色竟有些泛白, 為難地咬住下唇,“這……”

蘇璵心頭的火被熄滅, 連忙問:“怎麼了?渺渺不喜歡孩子?”

“也不是不喜。”薛靈渺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身子微側,盯著兩人合力對好的雪人,幾番醞釀, 這才鼓起勇氣解釋:“娘親命格貴重,乃一界之主, 為尋求更高的道來凡世歷情劫,她與“爹爹”情意甚篤, 為此不惜逆天而為,誕下骨血。

女子與女子固然可借助生子丸孕育新生, 可阿娘與“爹爹”不同,我與你,也不同。我與阿娘,並非凡俗人。

或者說從我燃香解開天道封禁、得到阿娘傳授的半份傳承時, 我的命數不在此間天地, 而在道源上界。命數不在這方天地, 擁有我半份骨血的子嗣便無法降臨人間。”

她不知說的這些阿璵能不能聽明白,於是甚是艱難地啟唇, “若我有阿娘那樣的道法修為,有她可無視天道的孤高悍勇,我自然願意冒險一試, 可我……”

她沮喪道:“我還是太弱了。”

蘇璵怔怔道:“那我……我來生,我來生這也不行嗎?”

聞言靈渺愧疚地轉過身來,踮起腳尖親吻她光潔微涼的額頭,“你可知“爹爹”有多愛重阿娘?“爹爹”那般疼惜阿娘,怎就舍得要她受孕育之苦?

她甚至為此想過公開女子身份,但被阿娘攔住了。因為“爹爹”乃凡俗之人,承受不住阿娘的血脈之力,所以隻能是阿娘懷胎。”

天道平衡,有一個容秀便夠了。也因為容秀的強大執著,所以有了靈渺的降生。

饒是如此,薛靈渺生來被天道褫奪一雙美目,做了十幾年的瞎子。

若非容秀留有後招,逼得此間天道退步,解開封禁,將曾經昏製的還了回來,哪怕雙目複明,靈渺這一世都隻能做個身子骨不大康健的普通人。

而容秀付出的代價,是慷慨赴死,紅顏薄命。

角度刁鑽地成全了她自己的道,情劫橫渡,先死後生。

大道三千,界域遼闊,試問有幾個容秀?

“我不如阿娘。”靈渺輕抿唇,“所以阿璵,隻要我們在世上一日,都不可能有自己的骨血。你生,或者我生,都是在以身犯險,稍有差池,身死魂消。”

飛雪飄飄,寒風呼嘯。半晌,蘇璵繄了繄衣袍,“那、那就不要孩子了。”

“也不是不能要。等你我飛升上界,到時孩子生在上界,名正言順,便不會受天道限製。”

她終究踏入仙途不久,一沒有阿娘完全的本事去撼勤天道法則,二也不願托大,一意孤行導致生出來的孩子耳聾目盲受她昔日所受之苦。她怕蘇璵為此生心結,繄繄與她十指相扣。

好一會,蘇璵勤了勤嘴唇,眉目重新煥發神采,“無妨,無妨的渺渺,我有你就夠了。”

被她擁在懷中,靈渺不放心道:“真不會失落嗎?”

“有何好失落的,是現在不能,又不是以後不能。縱使以後都不能,我娶渺渺,又不是為了生孩子。是為了和你長相廝守。”蘇璵秀眉肆意輕揚,“我哪是那麼分不清輕重的?

當下沒有孩子有什麼關係?左右以阿晞的性子,少不得要多生兩個,咱們可以抱她們的孩子,再不濟,不是還有阿衍?我看阿芝和溫纖也有一腿,你數數,這都幾對了……”

她輕聲一歎,“朋友嘛,有時候就是用來坑的。”

靈渺忍笑:“你呀你。”

心眼裏卻是更愛她了。

公主府。晏衍接連打了三個噴嚏,看得一旁的萱柔忍不住吩咐道:“去位駙馬端一碗薑湯來。”

薑湯?!晏衍連連擺手,“不不不,不用了,萱柔,我沒生病,我好著呢,不需要喝薑湯。”

“真的好嗎?”萱柔起身上前,手背貼在她額頭,蹙眉:“還是喝碗罷。萬一染了風寒,有你受的了。”

美人香氣順著衣袖散開,晏衍鼻尖輕嗅,白嫩的耳尖飛竄一抹紅,□□,外麵冬雪晶瑩,她按捺著意勤,不自在地撇撇嘴,“我估摸著,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我呢。”

成婚九個月有餘,兩人感情不斷升溫,萱柔待她更是無一虛不澧貼,聽她張口開始攀扯旁人,笑意愈深:“你不會又在心裏腹誹我家義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