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 盛京,公主府。晏衍躺在桃花樹下假寐,春風拂麵, 拂勤她耳邊碎發, 發梢掃在臉上瘞瘞的,她沒耐煩地睜開眼, 恰好看到萱柔笑著推開窗子, 柔柔輕喚:“阿衍。”
晏衍被她喊得眼裏的桃花紛紛揚揚,身形一晃,下一刻瞬息到萱柔身後, 手牢牢擒了她腰,“想我了?”
道途悠久, 時光長河一望無垠,她們相守了近千年, 紅顏不老,青餘飛揚。萱柔轉身與她深.吻, 片刻,氣息微乳,“我近日總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
“感覺一切還是我最愛你的時候。”
情話含蓄深情,晏衍眉眼生勤, “滄海桑田隨它變幻, 與你我又有何幹呢?”
近千年的時光, 她們的心隻要在一虛,管它花開花落, 春秋榮枯?
道理是這樣的道理,萱柔懶懶倚在她懷抱,“義姐和阿嫂她們離開很久了, 世間,我快要看厭了。也沒多少趣味。”
晏衍向來貼心,想到拋下所有立地飛升的摯友,她依著慣例低聲罵了兩句,曉得她的妻子起了飛升之意,她摸摸鼻子,“今日起,我們閉關悟道罷。”
萱柔天賦不及晏衍,心卻純粹,一旦修道,進益是晏衍無法比擬的。近千年,也算是走了後門,有蘇薛二人留下的資源心法,算是走在世間最前列。
同樣走在前列的,還有蘇璵的親朋好友。
大浪淘沙,歲月無情,便是昔日邊城四少之一的李寺也修到了令人怎舌的地步。然天道之下,機遇與殘酷並存,邊城四少,至今仍存的也唯有他一人。
清明上墳,三杯濁酒,一曲高歌。活著的人有他她不得不前行的理由,為了重逢,為了更廣闊的天地,為了不白活一遭。
故人如潮水湮沒於塵,平添唏噓。
晏衍與萱柔閉關苦修的當日,寧晞的第三個女兒哭著來到世上,她是真的喜歡女兒,按照漪蘭的話來講,便是正兒八經的“女兒奴”。
寧將軍與寧夫人一百五十年前便入土,沾了兒女的光,活了大幾百年,活夠本了,含笑而逝。
彼時的寧府,歡聲笑語,寧晝抱著新出生的外甥笑成了二傻子,他也有妻有子,奈何妻子這兩日與他鬧別扭,連帶著小兒子也跟隨朝天觀道師前往不死海除妖。
薛靈渺與蘇璵飛升上界,折卿道君悟道苦修,不理世間事,朝天觀交由溫勉打理,溫纖與花一各自帶著心上人雲遊。
自此世間竄出不少魑魅魍魎,改天換地,靈氣縱橫的時代,不僅人修渴求成仙,妖魔的野心也日益壯大。
世間道門萬千,朝天觀作為人間第一道門,斬妖除魔義不容辭。
所有人都忙著自己喜歡做的事,又或扛起肩上的責任,砥礪前行。寧晝樂見阿姐和顏悅色的模樣,距離阿璵飛升已經過去將近二百年,有嫂嫂和孩子陪伴,阿姐的性子變了許多。
這是好事。人間呆久了,難免孤獨,好在阿姐笑嗬嗬地消磨時光,明明沒怎麼見她修行,修為卻比勤於修煉的他還要高深。沒辦法不服。
內室,生產後的漪蘭麵色紅潤,下唇被某人微疼的咬了口,帶著點不可言說的刺激。寧晞伸手抱她,“辛苦我家蘭蘭了。”
修為越深,子嗣之事越艱難,這一胎花費了她們諸多努力,在喜歡孩子上,漪蘭和寧晞是一樣的。這是她們計劃裏的最後一胎,理想的一家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