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沈止肯定會勸齊律兩句,此番卻張不開嘴,他頓了頓,道:“想做就做吧,你武藝高強,隻要小心,在戰場上總能有一番成就。”
齊律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轉性子了?”
“想通了一些事。”沈止笑了笑,“隻是想通了,卻未必能做到。你能做出這種決定,我也很羨慕你。”
將話都說出來了,齊律鬆了口氣,又關心起沈止來:“我們沈大公子這是怎麼了?一副為情所困的模樣,誰家姑娘那麼有幸?”
沈止麵不改色地喝了第二杯酒:“一位娶不得的。”
“京中想嫁你的人多了去,隻是怕高攀不得。”齊律半開玩笑,“難道是哪位公主?這可不對,現在可沒什麼公主來惹你相思。”
沈止看著自己的好友,幾乎要把真相吐露出來了,話到嘴邊,又被一杯酒壓了回去。齊律看他不停地喝了幾杯,大驚失色:“別別別,你可別喝了,你醉了我可不管的。”
沈止斜睨他一眼:“不管就不管,少廢話。”
齊律思考了一下,沒勸他,又坐了回去,也悶不作聲地喝酒澆愁。沈止平時都是笑吟吟的,有什麼苦處從不願同人說,就是沈大尚書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糾結著什麼。
這樣憋著總是難過,借酒醉一場也好。
喝到一半,齊律得去辦點事,看了看沈止的模樣,有心送他回府,卻被沈止拒絕,隻好先包下了這個雅間,吩咐小二待會兒扶沈止上床歇著。
沈止從未喝過那麼多酒,醉得神誌不清,想不清事,反而快活了不少。朦朦朧朧時,有人走到了他身邊,俯身看了他片刻,替他擦了擦唇角,手指卻在他唇上不住地蹂躪。
連聲音都像是天外而來,清冷遼遠:“這些日子,你到底在做什麼?”
沈止眨了眨眼,眼眶忽地就有點紅了。
那人沈默一下,把他抱到屏風後的床上,動作溫柔,親親他的唇角,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有什麼事都說出來,不要藏著掖著。靜鶴,許多時候我猜不透你在想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沈止埋頭在他胸前,頭腦混亂,胡亂地應了幾聲,喃喃道:“我不想離開你……”
薑珩抱緊了他:“那就不離開。”
沈止道:“我也不想你離開。”
薑珩憐惜地親了親他的發頂,道:“我不離開。”
沈止沈默了一會兒,擡起頭,一雙眼倒是平靜如水,隻是帶著紅意:“可是……”
可是什麼,他沒說出來。
薑珩抱著他躺到床上,將他摟到懷裏,半個多月來的氣全消了,反而心中隻為沈止留的,最柔軟的那塊地方,被他戳得發疼。
沈止含著淚看他,看著醉得迷糊,思緒卻很清醒的模樣。他搖搖頭,撫摸著薑珩的臉龐,啞聲道:“薑珩,以後我們離遠點,好不好?”
薑珩的呼吸滯住,顫聲道:“靜鶴?”
沈止道:“我不是不要你了……我隻是……”
太害怕了。
薑珩一瞬間像是明白了沈止的擔憂,他不知道該怎麼讓沈止立刻消除所有恐懼,隻能一遍遍親吻著他的眼角耳廓,語氣低低的、帶著安撫的意味,堅決地道:“不會的,我不會讓他們把我們分開的。誰也不能。你爹不能。我大哥不能。那些不相幹的人,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