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獨碧眸一凜,瞳孔微縮,我自他微妙的眼神變化裏捕捉到了一絲渴念,不由唇角上揚,他是想的,有哪個皇子會不想當皇帝呢,少之又少。我循循引誘:「若是你日後好好聽皇叔的話,皇叔便讓你直上雲霄。若是成為天子,手握至高無上的權力,便再無人敢將你踩在腳下,你將呼風喚雨,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想要什麼都能得到?」蕭獨反問。

「那是自然。」

蕭獨喉結一動:「那麼,人呢?」

我有些詫異,複而了然。「人也一樣。隻要你成為強者,什麼人都唾手可得。」我顧忌他身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的自尊,卻又壓不住心下興味,忍了又忍,仍是沒忍住開口追問,「獨兒......告訴孤,你看上誰了,孤想法子幫幫你。」

蕭獨斜目看來,麵露慍色,將怒未怒:「皇叔幫不了我。」

「難道此女在你父皇的後宮裏?」

「皇叔,你以後會知道的。」

「你不想說,也罷。」我搖搖頭,少年時期最是敏感,一不小心就要踩了這小狼崽子的尾巴,便將話鋒一轉,「你以後與翡炎私下裏走得近些,別太高調,有空多去去皇城西門的神女廟祭神求蔔,翡炎常去那裏。勤加練習冰嬉,爭取在春祭上再拔一次頭籌。若有什麼不懂的,夜裏來找孤。還有,小心提防蕭煜,且日後定要謹慎行事,莫要再惹惱你的父皇,隻管做討他喜歡的事便是。」

蕭獨點點頭:「皇叔的話,侄兒謹記在心。」

我笑了,傻不打緊,重要是有欲求,還肯聽話。

「孤送的玉佩,你可還喜歡?」我愉悅地啜了口茶,「那玉佩是孤貼身之物,是孤的生母去神女廟裏求來的,戴了也有十年了,孤將它贈你,便是替你驅邪避凶,如若看見那玉佩上的血色變重,便說明將有血光之災,要萬事小心。」

蕭獨一怔,將玉佩從腰間取出,攥在手裏:「如此重要的貼身之物,皇叔竟送給我?」

我心知這小崽子心裏怕是感動得一塌糊塗,其實不過是個物件罷了,與我而言算不得什麼,嘴上卻道:「好生收著,千萬莫要弄丟了。」說罷,我看了看天色,見天色熹微,便道,「好了,快天亮了,孤也時候走了。」

我從榻上起身,站起來卻一陣頭暈,蕭獨一個箭步上來將我扶住,正在此時,門外一串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轉瞬到了門口,一個尖細的聲音透了進來——

「五殿下,皇上來北所了。」

我心裏咯噔一跳,蕭獨反應奇快,附耳道:「皇叔,冒犯了。」便將我抱到榻上,用被褥遮住全身,又弄散頭髮,鋪在枕上,自己褪了外袍,也迅速鑽進被褥裏。我被這小狼崽子一番折騰,止不住的想咳嗽,壓著聲音張了張嘴,便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像模像樣的行起房事來,我隻想一把掐死這小狼崽子,可情急之下卻無可奈何,隻得配合他這荒唐之舉。

「五殿下?」門口那宦官喊道。蕭獨不聞不問,隻顧粗喘不止,將床榻壓得嘎吱作響,動靜簡直不堪入耳。宦官大抵是透過門縫窺見了什麼,疾步離開了門前,蕭獨這才放開我的嘴,將我扶下榻去。

我前腳剛出蕭獨寢宮,後腳蕭瀾便到了。

我在走廊裏聽見了蕭瀾的責問,他問蕭獨為何在禁足之時還與侍妾顛鸞倒鳳,而蕭獨則以沉默作答,我聽得出來,經過騎射大典後,蕭瀾對他這個兒子重視了許多,在賜了他二十大鞭後,又親自來看他,便是最好的證明。蕭瀾僅罰他再禁足二日,亦沒有提及昨夜強送我去他寢宮卻被蕭獨攔下之事,這使我鬆了口氣,到底,蕭瀾還沒有不要臉到在兒子麵前表露對我那畸形而扭曲的覬覦。

而我,自也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