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試圖擺脫它的爪牙,奈何力量懸殊,須臾之間,一場荒謬的交.媾在混亂中開始,又在混亂中結束。我精疲力盡的翻過身子,大口喘氣,逐漸從這個難以啟齒的夢魘中脫離出來。

「皇叔,你又做噩夢了?」蕭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睜開眼,他的身影跪伏在我上方,四肢形成了一道桎梏將我籠罩在下方。

「皇叔夢見了什麼,氣喘得那麼急?是不是害熱了?」

我喘息著,一時無力說話,我竟然夢見被一隻野狼侵犯,並且在這場獸-交中獲得了快-感——我潮濕的床單就是不可抵賴的證明。我心下難堪,將被褥往上扯了扯,蕭獨卻毫不識趣的起身下榻,點了燈,為我倒了杯茶來。

「皇叔,喝水。」

他托起我的背,我扯緊被褥,生怕被這小輩窺見身下異狀,低頭啜了口茶水,因心神不寧,喝得太急,嗆了一下,蕭獨伸手替我拭了拭唇角。嘴唇被他指骨若有似無的掠過,摩挲似的。我蹙了蹙眉,斜目瞥去,但見這少年人低頭垂眸,眉眼深峻,分明是沒有留意到這無心冒犯之舉,便不禁暗暗譏嘲自己的多心。

「難為你這麼用心。孤身子無礙,你回去罷。」我撥開茶杯,目光飄過榻邊銅鏡,見自己雙頰泛紅,髮絲散亂,竟如縱欲之後一般,適才一驚,方覺命蕭獨伺候我實在有些不妥。我忙臥進被褥之中,翻身朝裏,假作再次入睡。

「那侄兒,先行倒退。」

燭燈甫地被吹滅,腳步聲朝窗戶走去,簾子「呼啦」一聲,動靜便遠去了。

這後半夜,我卻是再沒睡著。

我反復回想這個夢,隻覺這是個不詳的預兆。蕭獨這小狼崽子待我,實在太曖昧了。他這曖昧,分寸拿捏得極好,好像找準時機便伸爪探上一探,在我立起防備前便及時收回,低眉順眼的變回一隻犬,且橫看豎看都是犬,一點爪子尖牙都不露,讓我既揪不出錯來,更不便明講,以免壞了我們叔侄倆的情分。

我不能肯定他是真不敢,還是故意為之。

若是後者,那他這把刀,恐怕就不那麼稱手了。

得試他一試。

「當——當——當——」

辰時的鍾被敲響了,卻不是平日的鍾聲,而透著一股淒涼的意味。

這一日,皇後難產而歿。

如我所料,早對大冕西部的夕洲虎視眈眈的鑰國聞訊□□,與西疆之外的幾個小國一起舉兵入侵夕洲,此時南部瀛洲洪災海寇之危未除,可謂禍不單行。

蕭獨與蕭默競相主動請纓,蕭瀾遣二子前往瀛洲,命太尉代為監國,親自帶兵出征。奈何路途遙遠,他抵達落日河時,鑰人已將夕洲攻佔,欲渡落日河南下,大舉進攻大冕腹地。雙方久持不下,沿河交戰半月之久,蕭瀾漸現敗勢。這是我能預見的,他並不是一個出色的用兵之人。我本欲趁蕭瀾兵敗之際與翡炎合謀,借神寓之名發動一場宮變,重奪帝位,卻沒料到,在關鍵時刻,與大冕互為宿敵多年的魑國竟舉兵相援,為蕭瀾扳回了局勢。而我,也由此窺見了更大的危機——魑國,這頭饑腸轆轆的狼,遠比西邊的小獸們要危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