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喝著茶,說了半天的話,周景然又陪著兩人去萬壽宮給程太後請安,萬壽宮是太後的居虛,程太後雖說並不願意搬離蘊翠宮,卻也沒多說半句,禮法規矩,於她,更要守好。
萬壽宮裏正熱鬧著,貴妃孫氏、戴氏、淑妃張氏,新納的幾位嬪,帶著兩個皇子一位皇女,都在萬壽宮裏承歡湊趣盡著孝心。
隨著內侍的通傳,正熱熱鬧鬧說笑著的殿內一下子猖雀無聲,連剛滿周歲的二皇子周世靜也小心的伏在奶娘懷裏,安靜的一聲不敢發。
李小暖心底傷感的感嘆起來,到底是帝王之家,隻有禮法規矩,程恪在殿門口頓住腳步,垂著頭,就要往後退去,這滿殿的妃嬪,他跟進去,似乎並不合適,周景然轉過身,一把拉住程恪,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也越來越迂腐了!”
程太後從正中榻上直起身子,招手叫著程恪和李小暖,
“過來這邊,我正要有事要問你呢。”
程恪連聲答應著,滿臉笑容的跟在周景然身後,往殿內進去,孫貴妃、戴貴妃在前,引著眾人曲膝給周景然見了禮,程恪和李小暖垂手讓到旁邊,等眾人見好了禮,才上前幾步,給程太後磕頭見禮。
周景然坐到榻前的扶手椅上,看著兩人磕頭請安,程恪磕了頭,起身退到周景然身後,垂手立著,李小暖含著溫婉恭敬的笑意,退後幾步,恭恭敬敬的給孫貴妃、戴貴妃和張淑妃曲膝見了禮,孫氏和戴氏瞄著程太後,親熱的扶起李小暖,張淑妃瞄著戴氏,也跟著親熱客氣的讓著李小暖,孫氏親親熱熱的上前拉著李小暖的手,將她引見給幾位新晉位的嬪妃。
周景然和程太後說著話,仿佛根本沒看到旁邊熱鬧的見禮和引見,程太後看著正將李小暖引見給幾位新進嬪妃的孫氏,暗暗嘆了口氣,兒子這後宮,竟沒個真正識大澧的,汝南王世子妃,未來的汝南王妃,應酬結交宮裏的妃嬪做什麼?程太後微微直起身子,招手叫著李小暖,
“你過來,坐這裏,有件事,我正要找你問問。”
李小暖忙轉到榻前,側著身子坐到榻沿上,滿眼不安和惶惑的看著程太後,程太後失聲笑了起來,指著李小暖,轉頭看著周景然說道:
“你看看她這樣子,我還沒說話呢!”
周景然看了李小暖一眼,笑著答著太後的話,
“阿笨又胡鬧了?”
“那倒不是,前兒你讓人送的那對金餘雀,我想著是南邊的東西,母親必定喜歡,就讓人送到瑞紫堂孝敬給母親了,昨天一早母親就打發人來,說要再討一對那樣的雀,可巧那金餘雀就那一對,我不過想問問小暖,換一對旁的鳥雀可成?你倒說說,換什麼樣的雀兒母親能喜歡?”
程太後說著,轉頭看著周景然解釋道:
“母親的脾氣喜好,就數小暖最知道不過。“
李小暖抬手按了按眉間,心虛的看著程太後,低聲說道:
“太後······不用費心,不用······糟蹋了那些雀兒,昨天我已經讓人捉了對麻雀送過去了。”
程太後驚愕過後,慢慢挑起眉梢看著李小暖,
“又是阿笨?這回又胡鬧什麼了?難不成把那對金餘雀給吃了?”
“嗯,燉了湯了。”
周景然剛接過內侍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沒來及咽,一下子噴了出來,內侍忙上前接過杯子,周景然從內侍手裏拿過帕子拭了拭手,笑的臉都紅漲了起來,轉頭點著程恪,
“我一向看你是個粗人,如今再看起來,你倒是個極雅的。”
程恪一臉苦惱的的看著周景然,程太後抬手揉著額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孫貴妃小心的打量著眾人,陪著上前湊趣道:
“聽說阿笨還喜歡撕書,這可真叫焚琴煮鶴了。”
周景然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漸漸斂了笑容,轉頭看著孫貴妃,突兀的問道:
“皇後今天好些沒有?什麼時候診的脈?調了方子沒有?用的還是上次的方子?”
孫貴妃呆了下,張口結舌的怔在了那裏,她已經十來天沒去過皇後宮裏請安了,程太後目光深深的看著周景然,直起身子,看著孫貴妃吩咐道:
“皇後病著,你和戴氏既主持著後宮,就該多關心些,脈案藥方,都要多用些心才是,若是皇後精神不濟,倒也不用天天過去請安,免的擾了她靜養,可大禮不可廢,隔個三天五天,也要過去問個安,好了,這會兒時候還早,你們幾個就過去皇後宮裏請個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