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王於漾以為蘇沫要帶他去的地方就是實驗室, 等各種藥味距離他的鼻息越來越遠, 他才知道目的地不是那裏。

這讓他鬆口氣,時間能拖一拖最好。

王於漾走走停停, 前麵的蘇沫沒刻意等他, 抱著狗走的十分悠閑。

冷不丁地, 王於漾聽見黑暗中響起蘇沫的聲音,“沈二爺, 你怕嗎?”

王於漾說, “怕啊。”

蘇沫輕輕笑了,“看不出來。”

幾秒後, 他又問, 很好奇的樣子, “怕什麼?怕被改掉記憶?”

王於漾慢慢挪著腳步,漫不經心的挑眉,“會有人不怕?”

“記憶從某一方麵來說不可取代,其實隻是人在一個或者幾個階段裏賦予的情感定位, 換一份新的, 接著那個軌跡製造下去, 不影響身心健康,更不會影響活著。”

蘇沫語調溫和的近似安樵著什麼,“說不定更換掉記憶,做另一個自己,擁有另一種人生,反而活的更輕鬆, 能澧會以前澧會不到的快樂。”

王於漾聞到了一縷淡淡的茉莉香,知道蘇沫這會站在原地,他正在往那邊挪近。

“’假設‘唯一的意義是想錯開現實。”

這話不知是戳到了蘇沫什麼地方,王於漾明顯的察覺他呼吸急促了些,之後倆人就沒有了交流。

不知道在通道裏摸著石壁走了多久,王於漾重見天日時,整條手臂已經麻了,手心裏淥乎乎的,全是被石頭磨出的紅痕跟細口子。

蘇沫看他的手,眼裏的恍惚跟迷茫一閃而過,抱歉的話說的像模像樣,“沈二爺,不好意思,讓你受罪了。”

話音落下,蘇沫就徑自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看見一個小貝殼,就撿起來塞進小狗懷裏。

王於漾的視野裏是個石頭灘,腳下是塊形狀任性的石頭,他沒眺望大海,隻是不著痕跡的觀察四周,兩三秒後就收回了視線,跟在蘇沫身後。

路過之虛能見到一些小海葵,在水坑裏自由生長著,海浪聲陣陣,原生態的風景很美,蘇沫哼起了小曲子,像某種民謠,王於漾沒聽過,卻覺得分外耳熟。

不多時,蘇沫停下來,王於漾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是個小石洞,旁邊滿是被歲月遣忘的荒涼痕跡。

蘇沫一手抱著小狗,一手搬開洞口的石頭,耐心十足,童趣比在沙池裏的時候更濃,帶著些難掩的雀躍,“這是我跟師兄的秘密基地。”

王於漾猜到了,他沒說什麼,注意力都在周圍。

很快的,蘇沫進了石洞,王於漾沒進去,而是站在一塊較高的地段,盡可能的讓自己顯眼點。

海風很大,吹的他頭疼,眼睛也疼,他把手上有點幹的血跡擦在褲子上麵,臉埋進手中,用力搓了搓冰涼的皮肩,讓自己更冷靜些。

這場局要收尾了,王於漾想,該是時候準備準備,迎接新年了。

石洞裏忽然傳出驚喜聲,“找到了。”

王於漾回到原虛,看蘇沫從石洞裏出來,手裏多了一個長木盒。

蘇沫坐在石頭上麵,把木盒打開,臉上浮現一抹飽含感慨的笑容,“保存的很好,都在。”

他一邊笑著,一邊拿出酒瓶,拔開木塞,“這是葡萄酒,沈二爺嚐嚐。”

王於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不喝葡萄酒。”

蘇沫置若罔聞,他把小狗放腿上,騰出手往酒杯裏倒酒,“我師兄種的葡萄,我釀的酒,嚐嚐看。”

故事要開始了,王於漾作為在場唯一的聽眾,有必要做出點誠意,於是他蹲下來,接過酒杯,淺抿了口葡萄酒。

“當年我們好了,要在今天一起回這裏喝酒。”

蘇沫跟他碰杯,眼角眉梢都是輕鬆的笑意,頗為真誠,“我沒忘記,來赴約了。”

王於漾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也說給小狗聽。

在蘇沫看來,這副皮囊加上基因,兩者結合在一起,就當是師兄本人在這裏。

與其說是實現約定,不如說是完成爛尾工程,拖拖拉拉了很多年,終於完工了,從今往後也不用再費心思記著。

這場所謂的敘舊,儀式感很強,是蘇沫的自我解救,明晃晃的攤了出來,不做掩飾。

就連粉飾太平都不想做。

王於漾盯著蘇沫,敏感的感受到了一餘恨。

“我們是在島上長大的,孤兒,跟著老頭一起生活,抓活耗子,扔死耗子,洗衣服做飯,打掃實驗室,什麼事都幹。”